哪怕不是在夏季,非洲今天也烈日炎炎,二十多度的气温让背着帕特丽夏的吉德罗·洛哈特气喘吁吁地向前缓步行走。
洛哈特头上的那顶精心打理的金色假发和平时的英俊姿态已经在夺命奔逃中不见了踪迹,汗珠布满了他光秃的头上,他的双眼淡漠无神,木僵的身体机械地迈动步伐,背后的小帕特丽夏也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般躺在洛哈特的背上,呆愣愣地看着地面。
洛哈特和帕特丽夏身上的衣服早已在之前打斗和逃亡过程中被灌木和钩得破破烂烂,洛哈特上衣的袖子已经被他扯了下来,他利用这破烂的袖子将帕特丽夏固定在背上。
在经过漫长的徒步旅行后,洛哈特总算能见到和草原一成不变景色不同的景象,远处群峰耸立,大山间隘口遍布,峡谷穿插森林密布——山间云雾缭绕,这是一座头顶赤道烈日的赤道雪山,这种景观在赤道地区极为少见。
洛哈特这是第一次一口气走这么长的路,而且中途没有休息,更何况这一路帕特丽夏都趴在他的肩膀上,他累坏了了,身体上的疲劳加上精神上的创伤弄得他筋疲力尽,总算走进了山区密林,颤抖的手臂放下了背上的帕特丽夏,洛哈特这才一屁股瘫倒在地上。
“还会有人追上来吗?”帕特丽夏张开干裂的嘴唇问道。
洛哈特喘口气,被树叶刮出了细细血痕的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是的,所以我们现在还得继续走,不要怕,看到远处那座雪山顶了吗?等我们爬上去就安全了,那里有很多巫师会帮助我们,然后我们就能回英国找你妈妈。”
洛哈特没抵住诱惑有让自己奢侈地多休息了几分钟,对自己和小女孩用魔杖使用清泉如水灌了几口,然后他拖着两条腿十分吃力地背起帕特丽夏继续赶路,现在距离刚刚逃离的荒原还不远,想到那些时不时出现、正在搜索他们的食死徒他可没信心再在搜捕队手下躲过一次了。
汗湿的衣服黏在洛哈特的身上,他感到自己的双腿越来越重,天气也似乎越来越热,而更为悲惨的是,洛哈特听到了自己和帕特丽夏腹内咕噜咕噜的轰鸣声。
“等我们见到妈妈让她做杂烩菜给我们吃…”饥饿让帕特丽夏想念妈妈,手紧紧地攥着洛哈特的衣衫,她懂事地没有向对方要吃的,只是在光头男巫背后悄悄地啜泣——接着,小姑娘在洛哈特的怀里抽搐着抖动了几下,这并不是因为情绪,而是前几天在那暗无天日的石洞中,小姑娘被多尔芬施展钻心咒折磨后留下了后遗症,这几天夜晚中她无法安眠,经常被噩梦惊醒。
“等我们回去,我会用司康饼填饱你的肚子…”洛哈特向往地说道,“经典的甜味有蔓越梅、香蕉、柠檬、巧克力等;咸味主要是加入火腿和芝士,有点像意大利馅饼…最后再配上一杯果酱红茶…”
越说越饿的洛哈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想要找到可靠的食物来源,直到他听到头顶上传来的扑啦啦煽动翅膀的声音,他抬起头在树之间发现几只鸟在叽叽喳喳地飞来飞去。
这种鸟头顶一顶花冠一样的羽冠,可以像折扇一样打开和关闭,身上和翅膀上有黑白橙色的花纹,整体看上去很漂亮——但洛哈特稍微靠近了点才发现它们身上散发着一种很臭又很古怪的味道。
哪怕气味让洛哈特想到了坟墓、腐烂树洞和鸟屎混合的气味,但饥饿也让看到这些鸟后的他心里痒痒的,光头男巫小心地抽出魔杖指向一只距离自己最近的鸟:“昏昏倒地。”
但可惜他这次虽然准确地施放出了魔法,但面对这么小的目标以他的准头来说很难瞄准,鸟惊飞而去,不见踪影,其他的飞鸟全部因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而飞起,发出了近乎于喇叭声的鸣叫,在天空中快速地向其它的地方掠去。
洛哈特心急之下用魔杖对着他们不断地射出魔咒,但随着小鸟们的距离越拉越大,最后一只也没有被射下来,他垂头丧气遗憾地对着帕特丽夏说道:“真是抱歉,帕特丽夏。就像我昨天告诉你的,我其实对于魔法并不精通…”
洛哈特此时再说起自己真实魔咒水平时,目光坦然,他现在说话不再用伪装时那种装腔作势油嘴滑舌,实实在在地面对小女孩说出自己的不足——之前在逃亡的路上,他已经将自己除了遗忘魔咒一无是处,通过遗忘魔咒获取别人的经历,然后编成以自己为主角的故事欺骗读者换取名声和财富的事情坦诚地和帕特丽夏交代了,他甚至还摸着自己的光头告诉了帕特丽夏,他最大的梦想是销售属于自己系列的护发水。
“这是戴胜鸟,妈妈带我去公园看过。”小帕特丽将下巴放在了洛哈特肩膀上,虽然刚才在洛哈特施咒时咽了口水,但这时却故意对男巫说到,“它们是邋遢的鸟,从不清理拉在自己窝里的鸟屎,我不吃它们。”
“等到了瓦加度,我听说当地巫师会用一种叫做“马托基”的香蕉饭招待客人,据说是以一种不甜的香蕉品种为原料,剥皮捣成泥状,蒸熟后拌上红豆汁、花生酱、红烧鸡块、咖喱牛肉。它是乌干达国宴的主菜。”洛哈特摸了摸帕特丽夏的头发,“这些鸟肯定没有马托基好吃,我们不吃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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