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清有些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事情。
走在前往大门的路上,贾清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他真的如此死性不改?”
赖升苦笑了笑,回道:“据说,小秦相公是在水月庵中被发现的,当时他......那水月庵的静虚知道小秦相公是蓉大奶奶的弟弟,不敢擅作主张,因此就把人送到了咱们府里。”
贾清听了,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
宁国府正门一样是那么的堂皇庄严,大门紧闭,只是从左边开了一道小门。
贾清从此门跨出,一眼就看见高高的台阶下,此时正站着三个尼姑,四周的台阶上,还有七八个宁国府的门子。
当然,最引人注目还是那双手被绑在身后,娇弱的秦钟了。
此时他看着贾清出来,眼神闪躲,不敢直视。
贾清没去看他,对那几个尼姑道:“几位仙姑辛苦,请里面用茶......”
水月庵是贾府供奉的庵堂,里面的尼姑就算没有见过贾清,也是听说过的,此时见他不但对她们那般客气,还称呼她们为仙姑,都有些不自然。
还喝茶呢!她们身为空门中人,随便进豪门大宅声名不好,不然她们也不用一直等在这里了。
还是为首一个年级大些的尼姑道:“我们奉主持的意思,将他交给老爷,如今人既已送到,如何处置全凭老爷做主,贫尼等告辞。”
贾清也没问秦钟犯了何事,任由她们离开。
“绳子给他解开。”
这个时代,道德制约很强。只要严重违背道德,民众执法不犯禁,所以秦钟被绑回来根本不稀奇。
没被打死就是好的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
贾清根本不在意那聚在街边巷口的人,直接问道。
秦钟面色青红变换,时而羞愤,时而害怕,最终,他忽地一下跪地上,乞求道:“还请二叔救救能儿……”
“说事实!”贾清脸沉了下来,喝道。
秦钟被唬了一跳,连忙道:“是,是这样,能儿病了,又被她们关在庵里,我就偷偷上去瞧她,没想到被她们发现了……”
关在庵里?是了,上次在秦邦业家里发生的事虽不说大范围传开,但贾府这个圈子几乎人尽皆知。水月庵因此把败坏她们名声,亵渎菩萨的智能儿关起来也属正常。
“智能儿病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前几天善儿随她师父到荣府祭香,她找到了我和我说的……”秦钟一点不敢隐瞒。
智能儿和智善儿是师姐妹,年纪也相仿。
说起这水月庵,贾清倒也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来,因此沉默不语。
秦钟道:“二叔,能儿已经被关了好久了,这次又生病了,要是二叔不救她,她就要死了,还请二叔发发慈悲……”
贾清瞧着秦钟懦弱的表情,听着他乞求的话,不知为何,气不打一处来:“混账,你还有心思为别人求情?你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了吗?死性不改的东西,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早把你打死了,免得你在这里丢人现眼!”
在贾清看来,你要玩“清新脱俗”,他根本管不着,但是玩成秦钟这样,不但气死老父亲,还孱弱无能,出事之后毫无办法,只能乞求他人,贾清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二叔……”
“好了,你就跪在这里,为了你那枉死的老父亲祈祷吧!”
贾清打断秦钟的话,下了命令,又对几个门子道:“你们看好他,天黑之前,不准他起身,也不准离开。”
等贾清转身进了门,几个门子一脸鄙夷的看向秦钟,讥诮道:“小秦相公,请吧!”
话虽客气,语气却不客气,大有秦钟不自觉他们就要动手似的。秦钟脸色一变,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察觉自己估计是跑不掉的,心中苦涩,不得不对着大门口跪下来……
大门之内,赖升跟着贾清走了几步,不由道:“二爷,真的就让小秦相公跪在门口?这恐怕......”
赖升想说的是,秦钟不管怎么也算是投身到这里的亲戚,这么跪在大门口影响不好。
“无事。”
贾清倒没觉得这么处置有什么不好。并道:“你使人去和水月庵的静虚老尼说一声,就说那个智能儿惩戒可以,但绝对不能死了,否则,我拿她是问!”
贾清并不在乎水月庵如何对待智能儿,反正他的意思是人得活着,相信静虚听了之后知道怎么做。
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他也不愿意漠视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折在孤寂冰冷的庵堂,更主要的是,留给秦钟一个机会......
至少,现在的秦钟,心中还有那么一丝情意存在。比之那些自诩风流,但事后对可怜的女子不闻不问的薄情寡义之徒确实要高尚了那么一点。
给他一个机会,以后如何,全看秦钟自己如何选择了。
“是,奴才领命,小秦相公若是知道了,必定对二爷感恩戴德。二爷仁慈宽容,远非奴才等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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