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尚善借着儿子遮挡,小手在韦二腰间衣裳上轻轻一拉,妙目埋怨一嗔,傻子,怎么不知跑出来的。
韦二不看她,青红的脸却有些发紫。
嗬,这还不好意思了。
自己被打成这幅模样,现眼于妻儿前,非但没有发火泄愤,反而还教育儿子洒脱自强。
黄家没看走眼,就是韦家有些闹心啊。
咦?难不成这人赌钱也是抱着这种心态?输多少无所谓,下次赢回来就是?只是这能赢的下次尚不知在何时啊。
执着的人真可怕。
渁竞天看着韦二笑,笑得韦二毛骨悚然。
“你,你,你笑什么?”
渁竞天道:“不打不相识,以后就是兄弟了。”
韦二骨头里都凉了,谁跟你当兄弟,老子是根正苗红的官家子弟。
赶紧领着妻儿上马车。
韦参哎呀一声,才想起:“还没去砍人呢。”
上次姨姨拿着他的手砍大刀,好好玩。
砍人?砍人!
黄尚善装听不见抱着儿子上了车,韦二猛的回头怒目而视。
渁竞天望天。
韦二恨恨扭回脸,这水匪窝儿,再也不来!
一头扎进马车里,他是没脸见人了。
送走了众人,两个孩子朦胧了眼,被抱到屋里睡了。
然后围着桌子一坐,开始…拆礼物。
拆礼物,这是多么让女人心情澎拜大起大伏的时刻啊。之前孩子们顾着玩,没想礼物这回事。
杏子盯着礼物道:“我觉得还是让俊妞儿亲自来拆比较好。”
渁竞天道:“看完了再装起来,她又不知道。”
杜仪娘鄙夷:“听寨主吩咐。”
渁竞天默,所以,恶人都是我来当喽?
渁朝儿还小,众人送的不过是些小女孩用的小首饰小配饰,玩的小玩具。卫老太君那里多加了一个沉甸甸的赤金长命锁,缀在大大的赤金项圈上,一面刻了个寿字,一面刻了渁字。
这必然是在卫同那里知道了渁朝儿身体不好,特地打了压八字的。
金夫人那里有一双缀了珠子的喜鹊闹梅鞋,寓意有喜无忧,渁竞天一看就是金夫人亲手做的。小小的鞋子,精巧可爱,渁竞天拿在手掌上一比,便知道女儿穿着正合适。
暗道,等两家越走越近,母亲定会亲手给女儿做衣裳。
黄尚善送的东西里头有一端小小砚台,做成青蛙扑水的样式。
渁竞天记得,这是黄尚善用过的旧物,才女就是不一样,她女儿才三岁,还不到写大字的时候好不好?
为了回馈她的好意,等韦参再来,加力的耍大刀。
虽然不是给自己的礼物,但一众女人看得津津有味,拆礼物的乐趣远比礼物本身大的多。
“看看人家这东西,果然是京城,多精致多漂亮啊。”杜仪娘说着,想到桃子:“明个儿上街给你多买些料子来,要认干亲呢,咱桃子可得打扮得漂漂亮亮光光彩彩的,让他们看看咱苍牙山的人物多出众。”
桃子两手捂腮,脸烫的不行,说话飘啊飘:“我还不敢信,别是梦一场吧。”
几人哈哈笑。
童妈妈知道渁竞天有些话不好说,便代她开了口:“金家夫人最是慈善的人儿,金大人也是豁达大度的,这金家在京城里头清正和气排的到前头。家里人口又简单,没那些大家子里头的龌蹉,说是福窝儿也不差了。你可要好好惜福,好好对人家金夫人。”
她这一说,桃子心里怯意大了十分去,望向渁竞天求助:“寨主,我,我,不然,就算了吧…”
这一刻,内心所有的卑微冲出来,那般高高在上的夫人,她怎能去玷污。
桃子还是没有完全从旧事里挣脱出来。
“为什么算了?”
“我,我…”桃子难过低下头,双手手指扭着衣角。
“既然你退缩了,又何必应了金夫人。这会儿,估计她都在挑日子了。”
“我…”
“你可真给我长脸,不战而退啊,我渁竞天的英名你是嫌太响吧。”
“不,寨主,我不是…”
渁竞天叹了声:“我是看金夫人当真与你有缘,才答应的,不然我的左膀右臂我就白白给出去了?你看金夫人多可怜呐,听说当年她小女儿出事,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燕平侯夫人,你也见过的,比金夫人还大呢,可看上去金夫人老了十岁一般。”
说着心里酸痛不已。自己无法膝下尽孝,便让桃子代替自己弥补一二吧。早晚有天,自己要堂堂正正喊声爹娘。
“你认了她,便当亲母女处,好好孝敬她。金夫人真心喜欢你,指不定一高兴,白头发又黑了呢。你呢,也尝尝有母亲关怀的滋味。对你们俩来说,这是两相宜的买卖。”
桃子听她说,又不满了:“寨主说得好难听,我是发自内心敬仰夫人的。”
“听听,直接喊夫人了,以后就喊义母了。”
“寨主——”
“行了,行了,你家寨主我可不稀罕矫情的人。认就认了。”见桃子还恍惚,想想又道:“金大人是吏部要员,百官都要给几分面子呢,你与金家处好了,对咱寨子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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