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来几个汉子,有紧紧按着他的,也有拿了粗大绳索捆了他的,顺手往脸上扇了好几个大嘴巴子。
汉子散去,冒表哥跪在地上,抬着红肿的脸,满是不解:“胡爷,您是几个意思?”
“几个意思?”大发赌坊镇场子的胡爷面目狰狞,抽手啪啪两个大巴掌,冒表哥吐着血水和牙倒在地上。又被人提溜起来。
“你们才特么几个意思!老子问你,昨晚那个与韦二赌的,是不是你找来的?你特么不想活了,敢跟咱对着干!”
说起这事,他就要疯。本来是要宰肥羊,赌师和两个打手跟着那外地佬去了青楼,怎么也该最迟天亮回转。可人却迟迟未归。
派人出去寻,才发现三人被抹了脖子死在小巷里,都死了半天了。
这是一出了赌坊就被人下了黑手啊。
终年打雁却被雁啄啊。
不但外地佬不见踪影,三人身上带的财物全没了啊。
也就是说,除了外地佬的大笔钱财,韦二的大笔钱财,他们赌坊没能要的一点不说,还搭上了三条命和三人身上的钱啊,尤其,那赌师身上还带了赌坊的几百两呢。
亏大了呀。
冒表哥听得旁人说话,惊悚了。
胡爷阴测测道:“正好去找你,你偏偏自己来了,这事一定是你们做的,空手套白狼啊,好样的,我胡爷不发威,你特么就想不起老子怎么混上来的。”
冒表哥一激灵,他可是听说过的,这位胡爷以前是混黑的,手上没少沾人命,人家有后台,弄死个把人跟玩儿似的。
当即扯着嗓子喊冤:“冤枉啊,冤枉啊胡爷,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昨晚在翠芳楼什么也不知道啊,啊啊,对了,那谁,邓小子还去问我来着。我只说老规矩…我连韦二竟不是跟赌坊赌的都不知道啊…冤枉啊。”
邓小子与死去赌师交情莫逆,此时红着眼上前狠狠一踹,恶狠狠骂道:“又不用你亲来,不是你请的人,谁还非缠着韦二赌的?特么几年也没人敢跟韦二对上的,还说不是你。胃口不小,还想两边通吃,还杀了我们的人,活腻歪了你。”
一脚又一脚,冒表哥凄惨叫声不绝。
“我真的冤枉啊——”
冤枉死了他。特么谁黑吃黑呢,把老子给栽进来,丧尽天良。
邓小子红着眼对胡爷道:“胡爷,甭跟他废话,让他给奎哥偿命。”
冒表哥惊叫起来:“真的不是我——”
胡爷勾起嘴角,阴冷又狠戾:“哪能这么便宜他。”
一个眼神,冒表哥被架起来,撤了绳子,左手摊在了桌子上。
这架势,冒表哥熟啊,浑身血都凉透了,杀猪一般嚎叫:“饶了我,饶了我,胡爷饶了我——啊——”
一根手指被胡爷捏在手里把玩,冒出的血染红了胡爷的手。
“老规矩,你说老规矩是吧?好,昨个儿韦二的赌资就按五万两算。赌坊两万五,你分两万五。既然这事是你做的套,坏了规矩,你那两万五就是赌坊的了。还有,三条人命,拿五万出来。总共十万,把十万拿出来,给你条活路。若是不给,呵呵,我让你姓冒的全死在京城。你那两儿一女还有媳妇,都给你还债。”
冒表哥仿佛掉进了地狱里:“胡爷,你你,我,我没有啊——”
说着,嚎啕大哭。
胡爷摆摆手:“去拿银子吧。你没有?但你有门路啊。不管你怎么弄,没十万,别想活。”
示意手下:“扔下去,半天剁一根手指,手指剁完再还不上,拉他儿子去卖。”
惨嚎的冒表哥被丢了出去,还被泼了一桶水。
赌坊里胡爷骂道:“马蛋,敢耍老子。给道上发信,画了那外地佬去,谁能把人押过来,老子赏一万。”
他也知道这事不是冒表哥能做出的,那抹脖子的利落劲儿,摆明就是道上的。
但给赌坊造成这么大损失,不找补些回来,他颜面往哪里放。姓冒的又不全然无辜,总得有人割肉慰藉慰藉他受伤的心。
冒表哥狼狈而回,婆子见了他少了一根手指的伤口大惊:“那赌坊要黑吃黑?”
冒娘子一边冷笑,按捺住上去包扎的心思,暗骂,蠢货,还看不清,人家眼里从来只有钱。
冒表哥慌乱求救:“赌坊要十万两,不然我就没命了。快去求表妹,让她救我。”
婆子脸一冷,心里也慌,莫不是惹了事,别牵连到自家才好,道了声“与夫人商议”,狗撵似的跑了。
冒娘子才上前,端来清水给他洗伤口,淡淡道:“你别想了,你那好表妹是不会顾你的。”
冒表哥怔怔,望着对他越来越冷漠的妻子,忽然泪如雨下:“你走吧,带上孩子们走。”
冒娘子冷笑一声:“早从你与于氏勾搭,要做那等缺德事,我早料到这一天。走?你以为,如今我们还能走得?”
冒表哥大急:“你带孩子走,我,留下稳住他们。”
冒娘子深深看他一眼,将帕子扔在水盆里,冷笑:“还不死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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