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鞭子甩来,行刑的是同样罩在黑衣里的人,执鞭的手上也谨慎的缠了黑布条。
他只能看出,这些人对人命的漠视。
“呵,说不说,我都是一个死。”
所以,他为何要说出来便宜了他们呢?
“那可未必。”靠坐在对面太师椅里的黑衣人,慢悠悠开口:“虽然这京城你是留不得了,但以沈三爷的聪明才干,走到哪里不能凭一身谋略闯出另一片天地,何必非要在淳王手底下做个见不得光的幕僚呢?”
沈三一咯噔,这些人竟然知道自己与淳王的关系。那这些人想问的必然是淳王的事。他若说了,便是这些人放了自己,淳王也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哼,休想从我嘴里知道一个字。”
“何必呢,沈三爷,人只一条命,命没了,你的抱负,你的野心,你费尽心思勾画的美好未来可就全没了。难道——沈三爷好心要将自己谋划的一切都要拱手让给你那两个蠢笨如猪的兄长?”
沈三脸色一变。
“呵呵,知道沈三爷忠于淳王。可惜啊,就凭你见不得光的身份,便是淳王大事能成,世人也绝不会从他嘴里听到有关你的一句话。出谋划策费尽心机,连个名都捞不着。呵呵,沈三爷,值不值?”
沈三咬牙。
“沈三爷傲骨难折,咱就成全你。可惜啊,你一番暗地里的谋划努力,沈家飞黄腾达封侯拜相,但——这好处会落在谁手上?沈三爷的儿女也不知能不能落个好下场。毕竟他们的功臣爹,死的一名不值。爹死娘改嫁,儿子只能碌碌无为为家族开枝散叶,做个管事还要看你哥哥家孩子的脸色。女儿呢,除了拿来联姻还能做什么?没了爹的女孩,又是庶子的孩子,只能嫁到商家吧。沈三爷,这里头的事,你个聪明人比谁都清楚吧?”
沈三闭上了眼。他不甘,不甘啊。
“你们真能放我走?”
黑衣人挥了挥大袖子,表达着他对他的不在意。
“咱只对事情真相感兴趣,人命,咱还真不稀罕拿。”
半天,沈三下了决心:“我说。”
他不甘,他不甘自己殚精竭虑只落得一个早死下场。更不甘沈家因自己得了好处却是被嫡子占了去。不管他死还是活,反正他不会好过了,沈家也别想好过。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就毁了吧。
“你们想知道什么?”
罩着大黑衣,黑衣人似乎僵了僵。
“我没说吗?”听着就透着几分心虚。
沈三默默吐了口血,愤愤提醒他:“从我进来,你一直让我说,让我说,就是没说让我说什么。”
黑衣人沉默:“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
沈三嘴角又渗出血来,马蛋,还以为这人精于刑讯,什么也不问先拷打他三天,是为了击败他的心防呢。原来是个智障。
黑衣人怒:“你也不提醒我!”
拿鞭子的人往旁边让了让,以为你装高深呢。
黑衣人忍着抽自己两巴掌的冲动:“我问,你说,”又对另一人道:“你写。”
半天,小鸟一般的卫同飞进了金家。
因为最近事情太多,而金大人没一丝异常,淳王已经把盯梢的人撤了回去。
厚厚一沓纸,印了沈三红手印,往金大人面前桌上一搁。
“岳父大人,去韩家办正事啊。”
金大人不急不缓拿起来,一张一张仔细看了,越看脸色越沉,最后怒拍桌案。
“想不到淳王竟会做出如此之事来,荒唐!险恶!无耻!”
既然沈三愿意开口了,卫同自然不能只问一件,让沈三顺着说三遍,倒着说三遍,确认他肚里再无藏私才出来。别说,沈三知道的真不少。
卫同绕过去,捧在桌上那只手,着急道:“先不管他,爹啊,咱先办正事啊。”
都直接喊“爹”了。
金大人又气又乐:“让国公爷看见你这个样子,可得说你什么好。”
卫同瘪嘴,就他爹那个眼里男人女人都一样的老鳏夫,理解不了他关关雎鸠的迫切心情。
“爹啊,我媳妇都走了好些天了,我再不追过去,万一有别的臭男人打她的主意…爹啊,您睁大眼睛仔细瞅,”卫同指着自己脸,又站直了转个圈:“还有比我更出色的女婿吗?”
别说,长胳膊长腿,屁股挺紧实,咳咳…
金大人端着老丈人的架子:“这事你别管了,我自去与燕平侯谈。”
卫同提醒:“我媳妇说,一定要断的干干净净。”
金大人挥袖子赶人,倒没纠正他的称呼。
韩谦有规矩懂礼仪,女儿嫁过去又如何?卫同看着没脸没皮,可他竟才知道他暗地里为女儿做了这么些。可见规不规矩,只是锦上花,并没什么用。男人,护得住妻儿才行。
“对了,那个沈三,怎样了?”金大人冷冷问,若是还活着,他去拿刀砍了他。害死女儿的主意,有一半就是他出的。
果然,咬人的狗不叫。
“哦,放了。”
“放了?”金大人大急,又觉得卫同没轻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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