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铁华留下忙移民的事情,老村长也留在了苍牙山。渁竞天与卫同赶往兖城。到了才知道,卫国公竟然也在。
渁竞天有点儿心虚,这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家原包装的小嫩草被她害得守了几个月的空房,老公公生气了?
人家卫国公一点儿都不生气,人家正教着渁朝儿写大字呢,手把手捏着小小细毛笔,写出来的字铁画银钩。
“爹。”两人齐齐喊了声,卫同是惊讶,声音不免大,渁竞天难得羞涩装了回淑女。
渁朝儿听见渁竞天声音,唰一下扭头看来,眼里迸射出惊喜的光芒,身子歪了歪,像是要跑过来,可随即就稳住了,又把头扭回去装看不见。
卫国公暗笑,小丫头心早飞过去了,小手都打颤了。
渁竞天可看出杜仪娘那句“小人儿长脾气”的话来了,换以前,早乳燕投林了,这会儿呢,乌亮亮两粒大眼睛只用眼角斜睨,小嘴巴噘成彩虹,浑身上下刻满“我不爽我很生气”。
卫同喊了声爹后,顺嘴问出来:“爹,你怎么来了?你很闲吗?”
渁竞天手心痒痒,按捺着没一巴掌甩上去,呵呵,让你爹看看你娶了媳妇后的嘴脸!真是让做媳妇的无地自容。老公公肯定觉得自己把他家小嫩草给荼毒了。
早知道儿子臭嘴的卫国公淡定点头:“我是很闲。”松开渁朝儿的手,将毛笔搁下,又抱她下高脚凳,还细心的用湿棉布将两只小手仔细擦了遍。
看得渁竞天汗颜。
他的确很闲,西炎不打仗,京里忙宫变,熊儿子也没在跟前碍眼,谁都不来给他找事儿,他还真的有些无所适从。听到渁朝儿到兖城的消息,他干脆来含饴弄孙。
“麻烦爹带朝儿了,”渁竞天笑道:“俊妞儿,娘亲回来了。”
“哼。”
“好啦,都是娘亲不好,娘亲走了那么久才回来,让我们俊妞儿伤心了,娘亲说对不起,不生气了好不好?来嘛,娘亲么么。”
渁竞天死皮赖脸把挣扎的小人儿搂进怀里,啵个不停,小人儿安静下来,小嘴一张,哇的哭了。
“呜呜,娘亲坏,走了这么久,都不想俊妞儿的。俊妞儿伤心了,好伤心呀,呜呜——”
水晶似的泪滴吧嗒吧嗒往下掉,心疼的渁竞天不要不要的,抱起来让小人儿伏在肩上抽泣,一只手在小人儿背上沿着脊梁骨顺啊顺。
渁朝儿是真伤心了,这一哭,把几个月憋着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下。
渁竞天歉意对两人道:“爹,卫同,我先带她回房了。”
等女儿哭完,肯定又要睡半天,眼下,她只想哄好女儿,别把身子哭坏了。
才走两步,反应来,小泽呢?乌婆婆呢?大黄呢?
卫国公仿佛看出她的疑问,道:“乌婆婆带着大黄去找药草了,放心,有人跟着的。小泽在外头跟着操练。”
渁竞天点头,颠着女儿走了。
这边,卫国公大马金刀坐了,对着卫同点了点头。
卫同下意识挺直腰杆,将京城风云一一道来。
最后,愤愤道:“那姓钟的真不是东西,爹和他什么时候有过正面上的冲突了,啊呸,咱什么时候为难过他了,不要脸的朝咱家放火箭,得亏咱家宅子建的好,不然祖母不得受惊了。”
卫国公道:“同为武将戍守一方,朝廷又不许武将间私交,免不了争锋争个高下。”喟然一叹,他们脑袋挂在腰上上,争这个有什么意义。
“因为西炎比北齐凶悍,砛州这里又无天险,兵部户部历来是优先砛州,钟大将军性子好强人又敏感,想的太多,次数多了,难免有怨气。”
卫同冷笑:“有怨气就能随便杀人了?说到底是他这个人人品低劣。”
卫国公:我能理解成你在夸你爹人品高尚吗?
“反正我也烧了他家,嘻嘻,就那么巧,他二儿子被烧了脸,这茬算是过去了。以后他再敢动手,就不是烧个宅子能抵消得了的。”
卫国公:总感觉这熊儿子像了那姓钟的呢?
“如你所说,钟家出了皇后,钟家从龙之功,钟大将军那个人会更加不可一世,烧宅子类的事他不会再做,他要做的,会更凌厉强硬。不过,”卫国公一笑:“随他去吧,卫家不是无根草,风一吹就能拔出来。”
他真没将钟家放在眼里,不过是得了志的小人罢了,可惜了,钟大将军若是将精力全放在战事与家族子孙教养上,不愁捧出一个望族来。可他掺和了皇家的事,为人又跋扈,他就等着看他有什么下场。
父子俩又商议了会儿京里局势,卫同眼光一闪。
“爹,儿子请您帮个忙。”
“说。”
“那个,您儿媳庄子上缺几个人,您帮着找几个?”
卫国公诧异:“这种小事,随便府里哪个人都能办成。你巴巴来求我,怎么自己不去做?”
说完又觉得不对:“你媳妇能缺了人?”
全淦州都是她的!想之前他去苍牙山,走到哪儿,人家一听他是渁寨主的公公,全拿出娘家人的姿态来招呼他,自封:她叔她婶她弟她妹她邻居长辈。有次,卫国公遇上个一脸褶子还自称是渁竞天小弟的中年男人,被逼着收下了人家祖传手艺酿出来的黄酒,味儿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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