渁竞天回家时,在院子里看到卫同蹲着陪渁朝儿拣石子玩。原本一颗接一颗杂耍,看得渁朝儿只拍手。见到她回来,卫同立即收了手,抱着两膝,看渁竞天一眼,把头埋下去,再看渁竞天一眼,再把头埋下去,再看,再埋…循环往复无穷匮。
渁竞天眼角直抽,特么一副被抛弃的小狗样是想咒你媳妇我负了心要天打雷劈?
天不会打雷不会劈,因为自然有人代劳。
“你这时才回来?”
金夫人相当的震惊和纠结。
渁竞天拉着韩谦上马车时,她正溜达着从旁边巷子里出来。
两家离得近就是便利,连轿子都不用,如今金夫人每日有空就从自家后门出来,带着丫鬟婆子溜达着来女儿家串门。健身娱乐两不误,这几日照镜子都觉得自己光彩照人了。
可看到渁竞天和韩谦上马车而卫同在下头眼巴巴瞧着的那一瞬间,金夫人觉得自己又白了几根头发。怎么就那么不省心呐,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怎么又凑到一块去了?人家卫同长得也不差啊,她女儿是肤浅的人吗?不该呀。
渁竞天看到金夫人那一刻,心如死灰呀,完了,又得被念一天。不是说好今天她回娘家,不用劳烦她老人家过来了,还有没有点儿诚信了?
卫同蹭站起来,用包藏了无限委屈与忍让的宽容道:“岳母,是我让她去的。事情说开就好了。”
渁竞天看他一眼,装,你就装,你一醋坛子装什么大肚饺子。【△網w ww.Ai Qu xs.】
金夫人怜悯道:“你这孩子怎么能总惯着她,好孩子,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卫同红了眼圈。
渁竞天牙疼,特么这混蛋记不记得自己是个男人啊?弄得自己陈世美似的,她干什么了?她什么也没干啊。就算是韩谦扑到她身上,她也没回应呀。
要卫同知道她这么想,非得拿刀杀上门去。再说了,你没回应?你咋不一脚给他踹开呢?想死灰复燃咋地,分分钟死给你看。
“你够了啊,当我不会去找老太君?”渁竞天冷声提醒。管谁对谁错呢,反正你亲奶奶从来只帮我,不想吃拐杖就给我消停着点儿。
卫同抿紧了嘴,眼睛里都能看到有水光在闪啊闪。
太不要脸了!渁竞天预感,自己有大麻烦。
“渁竞天!”金夫人喊了嗓子才反应来,如今自己喊渁竞天更顺口些。
向来注重仪态的金夫人两手叉腰下了台阶,揪着渁竞天的耳朵往屋里去。
“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吗?人家卫同跟着你委曲求全没享一点儿福不说,你这么明目张胆欺负人家,爹娘是怎么教你的?有没有良心!”
渁竞天捂着耳根子被提溜进去,给卫同露了个森森的笑。
混蛋,你给我等着。
卫同得意做了个鬼脸,祖母帮着你,呵呵,我有亲岳母。
得意笑着呢,一扭头,就见渁朝儿咧着嘴直勾勾看着他,那个不屑那个鄙夷,不要太明显。【△網w ww.Ai Qu xs.】
“娘亲说,只有没本事的窝囊废才只会告小状。”
卫同默了默,最终决定为了以后的安生生活不告诉渁朝儿她娘亲小时候才是最精通告小状的那一个。
精通到哪种程度?
犹记得有次两人陪着老太君喝茶吃点心,是在花园里,小风那么一吹,有粒沙进了卫同的眼,卫同手里没闲着,就只挤着眼睛想把沙粒挤出来。那是一颗顽固的沙粒,卫同脸部动作就扭曲了点儿。
渁竞天一抬头看到,还以为是卫同又在挑衅自己。立即扭脸朝老太君,瘪着小嘴巴,大泪珠子要掉不掉。然后——
然后,时隔多年,卫同还是觉得无比憋屈。
他亲祖母,问都没问,一巴掌就抽到他后脑勺上。
是亲的吗?是亲的吗!
诸如此类,多如繁星。卫同觉得自己脑壳子比一般人厚三分,都是老太君打出来的。竟然没打傻了他。
卫同笑眯眯道:“告小状,那要看谁。比如娘亲和爹爹,我们从小就彼此告小状了,这是我们亲密的表现,是情趣。要是别人告娘亲的小状,那就是要害娘亲。俊妞儿记着,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代表的意义也不一样。”
渁朝儿的世界观还在黑白分明的阶段,眨着大眼睛面无表情,随后低下头继续拣石子,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你说什么本少寨主不懂。
卫同挠挠后脑勺,觉得自家宝贝闺女是个偏才,能让蝎子蜈蚣排队走,怎么人情世事上好似太…简单了些?
其实渁朝儿这方面有些受乌婆婆影响,除了有限几个自己认同的人外,别人管他是热情如火还是百般谋算,她一点儿都不在乎,不在乎的人自然用不着去区分好意歹意,好的,她不在意,坏的,她自有办法让他自讨苦吃。
婆婆说了,自己够强大,不用去在意别人。
所以说,渁竞天和乌婆婆在某些方面来说,一样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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