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博泽抬起双手,蒙白的雾气以他为中心朝四周扩散。雾气最终笼罩了周围几百米的地脉,包括那些地脉的法术力在内,一切有生命的与无生命的存在都陷入了梦境,除了鲁博泽自己。这依然是“幻境梦储”,他最开始学习也是他最常用的法术。
“睡吧,睡吧,小女孩。睡着了你就不会听到那些声音了……”鲁博泽的深邃的眸子里爆发出异样的彩华,“毕竟,我们和祂们有一笔必须算清的总账。”
他抬腿迈入面前由法术力构成的镜子一样的传送门里,进入了一片梦境世界。
鲁博泽没有能力直接跨越时空壁垒,将那些远在暗黑虚空的生灵拖入他制造的梦境世界里。但他有一个比较曲折的办法去寻觅到那些生灵的踪迹,那就用是梦境去解析祂们遗留下来的气息,顺藤摸瓜地将那些生灵纳入梦境之中。
那些生灵在暗黑虚空里诞生与成长,在这期间祂们会不断散布出去一些属于祂们的讯息。因为暗黑虚空的残酷环境,祂们不会一直保持保持清醒,而是长期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直到某个时空的生灵用那些讯息呼吁祂们。
这时候祂们才会从长时间的半梦半醒里苏醒,跨越时空的壁垒进入到那片时空。从某种角度上来讲,祂们的存在更像是暗黑虚空对于时空的一种破坏手段。
而鲁博泽需要借助的就是这半梦半醒的状态去将祂们彻底拉入梦境里。从欧斯汀克的现状来看,鲁博泽知道冷月对于这些生灵的呼吁并不成功。这片时空非常幸运地没有遭到那些怪物的本体的入侵,祂们在短暂的清醒之后又陷入了长久的半梦半醒里。
“幻境梦储”创造出的那个梦境世界并不美好。这是一个在无意之中囊括了那些生灵的意志的梦境。那些生灵无意识地参与到争夺梦境的控制权里。
鲁博泽最先见到的就是一片残损破败的城塞的废墟。那原本高耸尖锐的尖塔状的建筑,现在只有焦黑的石砖,爬满青苔与野蔷薇。堆积在一起的瓦砾将低沉的地面变得高高隆起,深浅不一的足迹顺着这些隆起的地面歪歪斜斜地延伸到远方,构成一条条宽浅不一的路径。
这不是欧斯汀克该有的建筑,这里洋溢着庭科威的风格。
他没有惊慌,梦境目前确实是在那些生灵的掌握里,但他有办法找出梦境的破绽,将它重新归纳到自己的掌控里。
“残破的城,你们是在暗示‘苍白教徒’攻陷了庭科威的城塞吗?我能理解成你们和死在庭科威那只存在着联系吗?”他面露笑容,不过那是带着怒气的笑容。
他沿着废墟慢慢地走向太阳落下的地方。沿途他见到了像垃圾一样随意丢弃在路旁的银白甲胄,盔甲上镂刻着的冰花带着严重的刮痕与鲜血浸渍的污痕。他满是怀念地拾起那具甲胄,冰块般的质感与他记忆里的那些甲胄相差无二。
从来没有活着的霜印骑士会去丢弃他们的荣誉。
鲁博泽抖了抖那具甲胄,苍白的细沙“哗哗”地从甲胄的缝隙里被抖落在了地上。这些就是那名骑士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证明,细沙与血渍。
“愚昧的忠诚与无力的团结,果然你们这些骑士是庭科威最脆弱的存在。”他说着,抬起右手擦拭了一下右眼眼角。那里只有他干巴巴的皮肤,没有泪水的痕迹。
“我怎么会哭呢,你说是吧,伊雷撒。”他转而捂住自己的右脸,喃喃道。就好像真的有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男孩在他身后告诉他:“当然,你是不会哭的。”于是他在右脸上画上了微笑的浓妆。
他继续前进,废墟构成的路径已经到了尽头,地面上有一个很明显的高低的分层。当他两只脚都落到较低的地面上的时候,他身后的世界悄然破碎。属于那个世界的霜印骑士的甲胄也变成了细沙洒落到他的脚上。他的手上最后只剩下那一钵细沙。
这次又是什么?
当他抬头见到那片黑森林的时候,他马上就明白了。
“那我现在……”他再次看向自己的双手,他见到了一对幼小稚嫩的手掌,“果然是这个时候吗。”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他八九岁的时候的面貌了。
“梦境变化得很快,是为了不让我找出那个梦境的破绽,还是说这是单纯的对心灵的攻伐?”他抱着疑惑走进了黑森林。黑森林里的一切都未曾改变,完完全全按照他儿时的记忆给布置了出来。可正是这样一成不变的环境,才令他心怀忐忑。
鲁博泽终于见到了黑森林里的一个十字路标。而路标旁伫立着一个黑发红眸的女人。在庭科威,无论是黑发还是红眸都被视作为了不详的象征。那个女人一个人就占据了这两种不详。
她温柔的目光穿过重重叠叠的枝叶,直直的映射到鲁博泽的内心。
“泽西,你回来了?”在见到鲁博泽之后,那个女人嫣然一笑,笑容难以掩饰她的疲倦。
“我回来了。”他语气冷淡地回答道,慢慢走到女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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