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海一看到大孙子这副模样,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跳。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去探大孙子的鼻息。
一点鼻息都没有了。
赵氏此时也扑过来了,她看到大孙子的模样,立刻就是嗷的一声大叫,甩手一巴掌扇在陈玉桂的脸上。
“你个没用的东西,我让你好好照顾宝元,你就是这么照顾的?这才多久啊,你就把人给照顾死了!你个丧门星,害死了我的大孙子,老娘今天就要休了你!不,休了你太便宜你了,老娘要杀了你,替我的大孙子报仇!”
赵氏一边骂着,一边扑上去掐陈玉桂的脖子,看她那疯了般的架势,像是真的要把陈玉桂给活活掐死。
江梅梅和江思思见势不妙,赶紧跑过去将赵氏拉开。
陈玉桂被两个闺女护在身后,赵氏打不到人,气得捶足顿胸,扯开嗓子哭嚎。
“我可怜的大孙子啊,你咋这么苦命呢?投生在这么一个没用的娘肚子里,一天福没享到,还被自己亲娘给害死了!”
她正哭着喊着,忽然就听到两个孙女传出一声惊呼。
“爷!”
赵氏赶紧扭头,正好见到江林海吐出一口鲜血,随后就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惊叫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哭声和骂声。
屋里乱作一团。
住在隔壁的两户人家,也都被吵醒了,来敲门问是咋回事了?
开门的是江思思,她哭着把家里的事儿说给邻居听了。
邻居一听就急了,赶紧让他们去健康堂喊人来!
家里已经走了个小的,可不能再走一个老的。
江仲平作为家里的长子,此时就算心中再怎么悲痛,也必须强打起精神,踉踉跄跄地摸黑朝健康堂跑去。
这会儿江微微正睡得沉,忽然听到哐哐的砸门声。
她立刻被惊醒,身边的顾斐也醒了。
顾斐让她别动,他穿上衣服鞋子,举着油灯下楼去开门,发现砸门的人居然是江仲平。
江仲平脸色苍白,神色仓皇焦急,哆嗦着嘴皮子问道:“微丫头呢?快、快把她喊出来,我家里出事了!”
顾斐问出什么事了?
江仲平道:“宝元死了,我爹吐血晕过去了。”
一听事关人命,顾斐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他没有再犹豫,立即转身回去喊江微微。
此时江微微已经穿好衣服,她见到顾斐回来,问门外是谁?
顾斐将江仲平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江微微万万没想到江宝元会死,昨天她给江宝元看病的时候,那孩子脉象虚浮,不停咳嗽,肺部呼吸声音浑浊,很显然是肺炎的症状。这种病放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的确是很难治的重症,如果他们一直拖着不来健康堂,也许江宝元再过半个月就得死。
可江微微昨天已经给江宝元开了止嗽散,止嗽散对于治疗肺炎有很好的疗效,即便不能彻底痊愈,但至少也能大大地减轻病症,怎么可能会死了?!
她觉得这件事情里面有蹊跷。
“走,去他们家看看!”
江微微匆匆往楼下跑,顾斐举着油灯紧随其后。
原本正在熟睡的柳芸、詹春生、阿桃三人也都被惊醒了,先后从屋里走出来。
他们瞅见江微微和顾斐神色匆忙,急忙追问是怎么回事?
江微微简单地说了下情况,然后对阿桃说道:“你赶紧收拾一下,跟我去出诊。”
阿桃赶忙应下:“好!”
她穿上衣服,头发顾不上梳理,随便用发带一绑,然后就背上医药箱,跟着江微微和顾斐往外跑。
柳芸和詹春生被留在健康堂里。
柳芸忧心忡忡:“宝元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他昨天刚来咱们医馆看过病,微微还给他开了药,他吃完药没有痊愈,反倒还死了,难道是微微开的药方有问题?”
她越想越害怕,江林海一家子本来就跟江微微有旧怨,如果再加上江宝元的死,这仇恨可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詹春生没有说话。
他不觉得江微微的药方子有问题,以江微微的医术,即便治不好,也断然没有把人治死了的。
可江宝元这个时候死了,势必会跟江微微和健康堂扯上关系。
詹春生像是想起了什么,举着油灯匆匆往楼下跑,他跑到书案旁边,从抽屉里面拿出病历本。
江微微有给人写病历的习惯,她每次给人看病开药,都会让顾斐帮忙记录下来,昨天给江宝元看病的时候也不例外。
詹春生翻开病历本,很快找到江宝元的病历,上面清楚写明了江宝元的病症,以及给他开出的药方。
“桔梗、荆芥、紫菀、百部、白前、甘草、陈皮……”
借着油灯的光亮,詹春生将那些药材名称一一念出来,都是些比较常见的药材,也的确是针对治疗咳嗽肺病的。
以他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这个药方非但没有问题,反倒非常精妙,只要江宝元按时吃完三副药,病情肯定能明显好转。
可人怎么就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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