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举起银锁:“这个可以卖钱,卖了钱就能给爷爷看病了!”
老人一看他把银锁拿出来了,顿时就急了。
这一急,咳得也就越厉害。
眼见他咳得几乎要晕过去,江微微快步走过去,打开随身携带的针包,抽出银针,飞快在他身上扎了几针,帮助他暂时缓解了咳嗽的挣扎,然后她捏住老人的手腕,给他诊脉。
这位老人的病情,比她预想中的还要严重。
说是病入膏肓也不为过。
老人艰难地说道:“你不用给我看病,我家真的没钱,付不起医药费。”
江微微说:“没钱可以先欠着,以后慢慢还。”
老人听了这话,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他人老眼花,视线很模糊,看不大清楚面前这位女大夫的脸,但却从她的声音听出,她应该是个行事果决的人,这样的人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可以信她一回。
于是老人没有再推拒,任由她给自己诊脉。
小风揣着银锁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江微微,问:“我爷爷的病能好吗?”
阿桃瞅着他挺可怜的,便出声安慰道:“你放心,江大夫医术很好的,肯定能治好你爷爷的。”
小风却板着一张小脸说道:“你别忽悠我,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要听实话。”
阿桃哭笑不得。
老人浑身发烫,嘴唇干裂,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按理说烧到这个程度,他应该不省人事了,可他还能保持清醒,实在是很难得。
江微微给他把完脉后,又问了些关于老人病情的具体细节。
这一问才知道,老人的儿子儿媳早就死了,独自带着个小孙子生活。他年纪大了,干不了重活,好在他懂得多,不仅会下套抓猎物,还会上山砍竹子,编些竹制品去镇上售卖,卖来的钱勉强够糊口。
一个月前,他在上山的时候,不慎摔了一跤,把腿给摔断了。
村里除了他们一家外,其他人家早就空了,根本没人能够帮到他们祖孙两个,老人又不放心小孙子一个人出远门去请大夫,便随便往伤口抹了些草木灰,等血止住了,就不管了。
没曾想到伤口逐渐恶化,如今他已经是双腿都无法再行动,还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动不了。
小风心急如焚,他害怕爷爷会死,便趁爷爷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跑出家门,去外面找大夫。
这孩子看着年纪小,但是聪明得很,故意把自己搞得又脏又乱,免得被人贩子盯上。他一路打听,几经周转,这才顺利找到健康堂。
江微微问:“介意我看看您的腿吗?”
老人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很恶心的,还是不要看了吧。”
“无妨,我是大夫,不怕这些。”
老人看向小风。
小风气鼓鼓地说道:“我也不怕!”
老人无奈,只得自暴自弃地说道:“你们想看就看吧。”
江微微伸出手,掀开了盖在老人腿上的破棉被。
当被子被掀开的那一瞬间,立刻有一股子恶臭扑面而来,熏得在场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尤其是当他们看清楚老人的双腿时,更是齐刷刷地变了脸色。
老人的膝盖以下,血肉全都腐烂了,有脓液流出来,仔细看的话,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在血肉之中蠕动的蛆虫。
小风被吓得小脸煞白:“爷爷,您的腿……”
老人惨笑:“所以我说让你们别看,太恶心了,连我自己都嫌弃。”
小风直接就哭了:“爷爷,怎么会这样?您的腿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您为什么都不跟我说?”
爷爷刚摔伤的时候,还能下地走两步,后来是一步都走不了了,最近爷爷一直躺在床上,脸色越来越差,小风很担心,几次想看爷爷的伤口,但都被爷爷拒绝了,他猜到爷爷的伤势可能恶化了,却没想到居然恶化到了这种程度。
老人哑着嗓子安慰道:“小风,别哭了,我这腿只是看起来恶心而已,其实不疼的,你先出去吧,给客人倒杯水。”
小风赖在床边不肯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微微说:“阿桃,宋浩,你们先带小风出去,我要单独跟小风爷爷聊几句。”
小风还是不愿意出去。
老人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听话,你先出去,别让爷爷再为你操心了。”
小风看着爷爷干瘦苍老的模样,心想的确不能再让爷爷为自己操心了,他得像个大人一样成熟,不可以再像个小孩子似的任性乱来。
他擦了把眼泪,恋恋不舍地跟着阿桃和宋浩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江微微和老人两个。
江微微问:“该怎么称呼你?”
老人说:“我姓楼。”
“楼老爷子,你这腿伤治不好的。”
江微微说得言简意赅,非常直白。
楼老头听了,难受之余,反倒更放心了。
他知道自己这双腿已经废了,要是江微微说他的腿还有得治,那她肯定是在撒谎,那样一来他就得重新审视她的人品,怀疑她是不是来骗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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