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微顺势让人拿来纸笔。
祝连当场写下一纸休书。
他将休书扔到魏素兰的身上,厉声说道:“休书给你,从此你就不再是我祝连的妻子,咱们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拿着休书滚吧!”
休书顺着魏素兰的衣服滑落到地上。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休书,看着那上面的一字一句,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再也撑不下去,直接昏了过去。
祝连见状,非但没有要去扶一把的意思,还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都到这个时候还要装晕,真是不知所谓!”
说完他就要抬脚走人。
江微微叫住他:“慢着!你要走的话,请把魏素兰也一起带走。”
祝连说:“我已经休了她,她今后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我不管你们之间的那些破事,我知道她是跟着你一起来的,你要是不把她带走,那我就让人把你们两个一起扔出去。”
这里是太守府,江微微又是太守府的客人,祝连对她还是颇为忌惮的。
他强忍着怒气,一把将魏素兰拽起来,粗暴地往外拖。
原本他还想接着江微微的关系,在太守大人面前刷个脸,现在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之前那些算盘是想都不用想了。
等他们走远了,阿桃这才一溜烟地小跑进来。
刚才祝连跟魏素兰争吵的动静挺大的,把正在屋里休息的阿桃给惊动了,阿桃跑进偏厅,好奇地问道。
“微微姐,刚才那个昏倒的女人不是魏素兰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她身边那个凶巴巴的中年男人是谁啊?”
江微微慢悠悠地说道:“那男人是她的丈夫……不,现在应该说是她的前夫,刚才她已经被休了。”
阿桃诧异地睁大眼睛:“怎么好端端的就把人给休了?!”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阿桃联想起魏素兰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大概就能猜出微微姐这话的意思了,她注意到桌上放着两个精美的盒子,试着问道:“这些东西是?”
“是魏素兰和她前夫送来的,刚才忘了还给他们。”
阿桃主动请缨:“我正好闲着没事,我去帮你把这些东西还回去吧?”
祝连和魏素兰才刚走,现在去追的话,应该还追得上,江微微随意地回了句:“去吧。”
阿桃抱起那两个礼盒,快步往外抛去。
因为手里还拽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祝连走得非常慢,很快就被阿桃给追上了。
阿桃将那两个礼盒塞进他怀里,说:“这些是你们的东西,请你们带回去,我们微微姐天生丽质,根本就不需要用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完她就一仰头,大摇大摆地走了。
祝连真的是要被气死了。
他原本是满怀期待地来,结果不仅被人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还把媳妇也给休了。
现在的他犹如丧家之犬,狼狈极了。
祝连一手抱着礼盒,一手拖着魏素兰,走得无比艰难,如果这里不是太守府,他早就把人给扔下了。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人拖出太守府的大门。
守在大门口的护卫见到他们出来,下意识地多了他们两眼,心里很是诧异。
这两个人是咋了?咋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弄成这样子了?
一个晕了,一个脸色漆黑如锅底。
祝连将人拖到驴车旁边,让车夫和小厮把魏素兰抬上车,然后他也跟着坐上车,气呼呼地喊了一声:“快走!”
等驴车驶出一段距离后,祝连就大声喊停。
车夫使劲拉住缰绳,驴车随之停下。
祝连掀开门帘,一脚将魏素兰给踹了下去,顺手将那张休书也一起扔到她身上,然后就坐着驴车扬长而去。
魏素兰躺在街上,仍旧不省人事。
许多行人都停下来,围在旁边对她指指点点,恰好有官兵经过,见到这一幕,便将魏素兰给抬去了附近的医馆。
经过一番救治,魏素兰很快就醒了。
她刚醒来那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官兵拿出那张休书的时候,她这才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顿时就跟天塌了似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被休了!被祝连那个老混蛋休了!
她现在成了没人要的弃妇!
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呜呜呜!
……
祝连在抛下魏素兰之后,就坐车驴车离开府城,直奔汴京而去。
反正他已经休了魏素兰,跟魏家再无任何关系,他依旧还是那个耕读传家的祝连,可以继续去参加会考,努力考上进士,光耀门楣。
至于祝连和魏素兰的事情,也已经被下人禀报给了聂振奇。
聂振奇听完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若江微微搞定不了,他倒是可以出面帮帮她,顺便还她个人情,可现在她都已经自己把事情给摆平了,那就没他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顾斐和老五已经来到珍珠巷子。
光听珍珠巷子这个名字,会以为这是个类似销金窟的地方,但事实上,这里其实是一片贫民区。
只因这条巷子是个圆环形状,看起来像个圆圆的团子,就有人抱着好玩的心态,给这个地方取名为珍珠巷子。
一进入珍珠巷子,顾斐就闻到了刺鼻的臭味,那是混合着尿骚味和食物腐烂过后的气味,熏得人几乎窒息。
顾斐掏出手帕,捂住口鼻。
老五倒是还好,这些年来为了讨生活,他什么地方都待过,比这里更脏更差的地方他也不是没见过的,再加上他以前来过这里,对这里的一切早有准备,所以他表现得非常镇定。
驴车又在巷子里面行驶了一段距离,停在最靠近里面那个拐角处的地方停住。
老五跳下车,上前拍门。
这门又破又旧,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周围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辆驴车,纷纷朝这边望来,视线里充满打量和警惕。
很快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
开门的是个十六七岁的红衣小姑娘,生得唇红齿白,很是娇俏。
她看到外面站着的老五,先是一愣,随即欢喜地叫出声来:“五叔,您是什么时候来府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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