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日已过,谢黎算着日子回了贡院。
与上次不同,这次来送他的只有方许和宋徽歆。
“要看时辰快到了,你们回去吧。”谢黎转过身,笑容温隽。
“莫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正常考就是。”方许拍着他的肩头,眼底盛着笑,“母亲信你,定会高中!”
谢黎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轻轻颔首,“有母亲鼓舞,儿子定当倾力。”
“喂!”宋徽歆递给他一串油纸包,扬声道,“这是我家婢女给我买的薯干,我吃不完,给你拿了些。”
谢黎垂眸,望着她递来的那只手,上头有好几处细微的伤口,像是刀器所伤。
谢黎掩下心中情绪,抬手接过,轻声道,“手上的伤口可有处理过?”
宋徽歆脸蛋一红,扯了下袖子,遮住指尖,“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谢黎扬了下嘴角,侧头看向一旁的碧落,沉声叮嘱道,“莫要让她碰水,盯着她上药。”
碧落一脸姨母笑,重重点头,“是,奴婢知晓。”
谢黎颔首,“有劳。”
宋徽歆嗔怪的瞪了眼碧落,旋即转身推搡谢黎,“快些进去吧,莫要迟了!”
“你们早些回去。”谢黎失笑,顺着她的力道往里走。
“知道了知道了!”宋徽歆娇哼一声,眼底却漫着笑,“啰里八嗦的!”
方许在一旁瞧着,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谢黎走到贡院门口,递上写有自己名字的木折,以证身份。
门兵检查了包裹,确定没有藏匿小抄,便开门放行了。
谢黎站在门内,朝着外头几人挥手。
马蹄声从后方传来,愈来愈近。
方许狐疑,转头望去,是一辆简陋的蓝厢马车。
方许见马车朝这边来,还以为是哪个进京赶考的学子,正欲让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驾车之人就来到了身前,将她一把捞起,扔进了车中,扬长而去。
“夫……夫人!”白及尖叫一声,拽着苏子上了自家马车,朝着那头追赶。
“母亲!”谢黎反应极快,下意识就要冲出来。
“谢黎,专心考辩!”宋徽歆翻身上马,一身红衣似火,“夫人那里有我,定会让她平安回家!”
门兵把守的严,神色没有一丝波澜,“公子,若是此刻出去,便没有二次机会了。”
谢黎的脚步生生止住,煞白了一张俊脸,瞧着宋徽歆策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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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许被扔在车内,里头还有一个女人,见方许进来,忙不迭掏出麻绳捆住她的手脚。
方许不慌不忙,任由她摆弄,甚至还在女人不知道该怎么捆绑时主动伸出了手腕。
女人一怔,蹙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方许抬了抬手腕,挑眉问道,“你不是要绑我么?”
“你……你为什么这般配合?”女人眼底满是防备,语气阴毒,“我告诉你,外头有人买你的命,别想着耍什么花招!”
“我能耍什么花招?”方许笑笑,依旧保持着抬胳膊的动作,“左右我都进来了,你们一里一外两个人盯着我,我还能跑了不成?”
女人冷哼一声,捆住方许的手,低声威胁道,“我告诉你,我也是看过话本子的,你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留点什么!”
“你是说做留线索?”方许失笑,垂头老老实实道,“我头上只有两支珠钗,怀中有一方帕子,你要是喜欢,就都拿去吧。”
女人一怔,目光落在那两支模样精细的珠钗上,手有些痒。
“怎得不拿?”方许挑眉,“放心,我是真心想给你,你瞧你一身麻料布衣,头上只别了根竹筷,属实可怜,正巧拿了我的去,也能捯饬捯饬自己!”
“真……真的吗?”女人试探性的伸出手,摘下了一根珠钗,见方许神色没变,眼底闪烁着亮光,“你人还怪好嘞!”
方许勾唇,静静望着他,“外头驾车的那个是你男人吗?”
女人低头摆弄着珠钗,闻言漫不经心道,“对,我俩是两口子。”
“买我性命之人,给你们多少银两?”方许状似无意,低声问道。
女人擦拭着珠钗,没动脑子就回道,“二百两哩,你可真值钱!”
“二百两?”方许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不是五百两吗!”
女人闻言,顿时停下了手,愣愣的看着她,“咋地,还有三百两?”
方许勾唇,眼底闪过一抹趣色,“你可认识我是谁?”
女人摇头,一脸莫名。
“我是永诚候府的当家主母,怎么可能就值二百两?”方许扬眉,煞有其事道,“实话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今日会出事,不然能这般冷静么?”
女人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眼睛瞪的滴溜圆,“你……你早就知道?”
“当然。”方许含笑,轻声道,“我好歹也是大家夫人,没些手段怎么能行?”
“不过真是奇了怪了,我收到的消息明明是那人给了你们五百两,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二百两了?”
“难不成……”方许的眼神向外头飘去,一脸恍然,“怪不得,原是这样。”
女人僵直了身子,满脑子都是五百两银锭子,见方许这般模样,她犹如醍醐灌顶,猛的反应了过来。
“王虎,你给老娘停下!”女人猛的扑了出去,扯着他的头发喊道,“剩下的三百两去哪儿了?你说!”
女人的力道之大,硬生生的将王虎的倒三角眼揪成了丹凤眼。
王虎吃痛,勒紧缰绳,扬声骂道,“刘翠喜,你吃了疯狗肉了?”
刘翠喜不管他的叫骂,只薅着他的头发,声音尖脆,“你说,剩下的银子呢!是不是偷着给你外头的相好了?”
“老子哪还有什么相好的,银子不都给你了吗!”王虎捂着头皮,疼的龇牙咧嘴。
“放你娘的屁!”刘翠喜朝着他脸上啐了一口,“拢共五百两,你只给我二百两,对半分都做不到,还想让我陪你做这卖命的事儿!”
“什么?”王虎挣开她的手,扬声骂道,“疯婆子,那人就给我二百两,你听谁说的五百两?”
“我呸!”刘翠喜冷哼一声,指着里头说道,“那是什么候府的夫人,大贵人一个,能就值这个数?”
方许听着二人在外头吵闹,轻轻勾起了嘴角。
就这点智商,还想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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