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许朝前望去,果真瞧见了一道玉色身影,嘴角跟着提起,“徽歆来了。”
宋徽歆步子轻便,小脸挂着明媚的笑,扬声唤道,“夫人安,嫂嫂安。”
见宋徽歆这般知礼数,柳梵音也跟着提起了笑,轻声道,“宋姑娘可用过午膳了?”
“回嫂嫂话,还并未。”宋徽歆摇头,瞧上去甚是俏皮,“方才路过府门前,见有官兵出来,我心难安,来瞧瞧谢黎。”
谢黎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两声,望向宋徽歆的眼神里似有宠溺,“我无事,你接下来可还有事?能否留下用膳?”
“我没什么事。”宋徽歆上前,大大咧咧的坐在谢黎旁边,“方才官府是为何来?莫非咱们之中有谁惹上了麻烦?”
“倒也谈不上麻烦。”方许抚着下巴,语气平稳,“不过是谢黎遭了小人诬告罢了!”
宋徽歆皱眉,下意识看向谢黎,语气差了些,“谁?”
谢黎微微侧头,唇边浮现起一丝笑容,“一件小事,你别挂心上。”
宋徽歆咬住下唇,娇嗔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望向方许,“候夫人,谢黎不告知我,您讲给我听可好?”
方许打量着二人,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姨母笑,“不过是邵家那小子,小小伎俩,确实不打紧。”
“邵云志?”宋徽歆瞬间想到了一人,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元宓的未婚夫婿?”
听到宋徽歆敢直呼九公主大名,方许挑挑眉,旋即点了下头。
“好一个邵云志!”宋徽歆小手拍上桌子,脸蛋染上一抹红,“敢惹到我头上,我这就一把火烧了他家!”
话落,宋徽歆起身就要往外走。
“且慢!”谢黎一把攥住她的细腕,将人带回座上,语气里带着哄慰,“你莫要这般性急,我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定会将这亏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可……”宋徽歆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气鼓了小脸,“若真叫他继续往外编排,岂不是让候府黑脸?”
“不会,你放心。”谢黎松开手,递上一杯参茶,笑容和煦,“给,喝几口消消气。”
二人一个忙着气,一个忙着哄,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吃瓜大军一个个笑的有多灿烂。
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用过午膳,闲聊了几句,就各自离开了前厅。
谢黎与宋徽歆并肩走在园中,百米之外,是被打入冷宫的长帆和碧落。
“诶。”宋徽歆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侧头看向谢黎,娇声道,“真的不用我去收拾收拾那个邵云志啊?”
“不必。”谢黎敛眸,面含淡笑,“眼下距离科举末,只剩最后三日会考,待尘埃落定,便是你我二人的成亲之时。”
“你只管看顾好自己,剩下的有我在。”
宋徽歆从未听过这些话,耳根子一红,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一丝安全感。
“从小到大,还没人与我这般说过话。”宋徽歆垂下眸子,贝齿轻咬住下唇。
她是将门之女,娘亲早逝,爹爹虽疼自己,却也将更多心思都放在了能继承家业的兄长身上。
这是平生第一回,因着一个人,安定了心思。
谢黎知她境遇,眼神微动,温声道,“我家中没有那么多规矩,成亲之后,你可以做你自己。”
宋徽歆的脑袋垂下后再也没有抬上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瞧见她脸上坠落的泪珠,谢黎侧过头去,装作没看到般。
宋徽歆这样的人,为她擦泪,还不如留足面子来的实在。
前厅
众人散去,独留方许和两个小丫鬟。
方许一手托着茶盏,一手捏着茶盖,朱唇轻启,吹动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轻声道,“知予安顿好了?”
“是。”苏子应了声,“给她在园里备了间屋子,现已净身睡下了,明日就能送去医馆了,大喜的窝奴婢也命人去造了,说是明日午时就能完活。”
“做得不错。”方许抿了口茶,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低声道,“你们两个的月银往上调一调,快入冬了,从库房里选几块料子,给自己打两件厚衣裳。”
“在咱们侯府做丫鬟,待遇好到旁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夫人已经给的够多了,何苦还提月钱?”苏子摇摇头,一脸不愿。
“对呀夫人,奴婢和苏子无父无母的,没有家长里短需要打点,手里宽裕得很。”白及也摇头,耸了耸肩,“奴婢现下有钱,从东市买糖葫芦都敢要莓果的呢!”
方许听后觉得好笑,嗔怪似的瞪了眼二人,笑着骂道,“两个没心的,这还是我头一次瞧见跟银子过不去的。”
“夫人莫提这事了。”苏子笑嘻嘻的转移了话题,低声道,“先前傅铁匠留了话,咱们与那位的交易就在明日午后,夫人可要先做准备?”
方许垂眸,轻叹一声,朝她招了招手。
苏子附耳过去,夫人的声音传入耳中,不多时,她脸上也扬起一抹笑。
“对了,还有一事。”方许侧头,看向一侧的白及,指尖摸入袖中的暗兜,掏出一枚青色瓷瓶,递到白及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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