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新兵营的第一天晚上,陆南只知道干饭,香喷喷的红烧肉,带炒糖色,而且绝对没有什么充分量的土豆芋头什么的。
满满拔尖一碗红烧肉,吃完开始整理床铺,归纳个人物品,将生活用品集中按规则摆放。
和喜娃一起洗了个冷水澡,端着脸盆从浴室里走出来,却看见老炮端着一盆热水路过。
陆南急忙将脸盆丢给喜娃,伸手去接住老炮的脸盆:“班长,这怎么好意思。我在老家听那些战争年代走过来的老兵说,班长会给士兵打热水洗脚,没成想是真的。
就说还是部队好,歌词怎么唱来着,‘班长就是我们的老父亲~~~’,同志们说是不是?”
“是!”周围的新兵回答时,眼巴巴寻找自己的班长。
不知是为什么,洗澡压根儿没有热水,拿着脸盆去水龙头接上一盆水,头发还没打湿水就没了,更别提热水泡脚。
喜娃凑过来问:“有这歌吗?”
“······”
“班长,我不用。”
陆南抓住脸盆说:“您还是把热水给有需要的战友,特别是王小丫,他身子骨弱,没跑两个圈就倒下了。”
老炮一句话没说,咬着牙走进新兵宿舍,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为躺在床上休息的王小丫洗脚。陆南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笑,忽然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回头看发现是小庄。
小庄望着帮王小丫洗脚的老炮,轻声说:“你跟他有仇,不怕他报复你?”
陆南说:“我这叫帮他联络新兵感情,班长谢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报复我。之前操场就你跑的最好,认识一下?”
“怎么称呼?”
“陆南,东南西北的南。”
小庄侧身说:“庄焱,三火焱。”
一番闹剧后,端着洗脚水的老炮在众多新兵面前,已经从不苟言笑的冷面阎王,升华到不善言辞的憨厚老班长。
······
翌日。
列队集合完毕,早饭还没吃,按老炮的规矩,先得醒一醒瞌睡,去操场跑几个圈再说。
跑上几个圈,所有人都累的大口喘气,陆南也喘气,别人喘气是因为昨天跑的还没消化,双腿都发软,而他喘气是让老炮满意。
陆南微微侧头对小庄说:“哥,喘两口气,不然早饭都没得吃。”
“我还能跑。”小庄和老炮算是杠上。
“别惹老兵,兄弟我发自肺腑的劝谏。要想持久斗争,首先要保存好个人实力,然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此才能一击制胜。”
小庄对此颇为认可:“体能训练,我跑死他。”
“我支持你。”
“左右左~~~左右左~~~”
老炮抬起头打量队伍:“谁在说话,加跑两个圈!”
听见加跑,陆南叹了口气,没辙。
加跑两圈后,老炮看见最为刺头的小庄也喘气,这才鸣金收兵,回去整理内务,然后吃早饭。
吃完早饭,老炮带人开始练习军姿,没啥指令,立正站满半小时,然后向右转继续站。
在站军姿的同时说起要领和规范,时不时纠正班里其他新兵,而他自己也以身作则,用极其规范的姿势陪着大家一起练习。
“累啦吧?”
老炮说:“累了就认怂,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当兵的好材料。”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新兵班里的每个人都在咬牙坚持,隔壁班练习半个小时就开始休息五分钟,并且练习不会一直重复一个动作,而老炮则是新兵营里最特立独行的班长,没有之一。
立正,向右转,稍息,立正,如此重复。
‘嘭——’
最为瘦弱的王小丫倒地昏迷,很快便有人将他抬去医疗室进行治疗。
陆南搞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也能通过体检,但他能确定一件事,新兵营后,王小丫绝对会被送去炊事班养猪,要不然就会去某个机关当文书。
在这个高中毕业都算高文凭的社会,一群小学、初中的新兵,能去当机关文书就见鬼了。而小庄是一个例外,他某国内顶级大学导演系在读,一万名新兵里都不一定会有一个。
天空开始下起小雨,天气已然秋末,丝丝小雨透体身寒。
陆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呿”
“谁打喷嚏的?”
“报告!是我。”陆南举起手说。
老炮瞪着他说:“举手做什么,很光彩吗?”
“我怕班长您误会是其他战友。”
“我眼睛看不见吗?”
陆南撇撇嘴,行行行,您老怎么说都有理。摊上老炮这个班长,陆南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倒霉。
“我错了班长。”
老炮说:“我叫你了吗?全体加练五分钟。”
此话一出,队伍里依旧鸦雀无声,没人敢哀嚎,不然还得加练。
喜娃颇为恼火:“阿南,你别惹班长,倒霉的是我们。”
一旁的小庄气的咬牙切齿:“这简直不讲道理,这是体罚,是折磨。”
陆南啧啧一声,还是小庄看待问题深刻,相比喜娃就得需要进行思想教育。老炮锤人不分缘由,自己打个喷嚏就得被集体加餐,难不成其他人打喷嚏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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