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
“良鸠,上次让你帮我抓的药抓来了吗?”
说罢,姜倚宁又加了一把药草进行研磨,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药材味。
“抓来了,小姐,我去拿给你。”良鸠转身去拿。
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去谢府给谢屿崇解毒,虽说可以直接去药铺买好磨好,但姜倚宁认为诸如此类的事还是尽心尽力,亲自为之较好,也更加安全些。
事毕,姜倚宁将药一一打包好,收拾好东西。
“走吧,去谢府。”
途径花园小路时,遇见姜侍郎。
“倚宁啊,你这是去哪?”姜侍郎满脸堆笑。
“爹,去谢府。”姜倚宁并没有多说,姜侍郎也没有必要知道这么多。
一听到谢府,姜侍郎两眼放光,“好啊,快去吧快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姜倚宁微微颔首,和姜侍郎交错相过。
良鸠跟在姜倚宁身后,走远之后忍不住嘀咕,“老爷的眼神,太昭然若揭了也。”
姜倚宁笑了笑,“爹不是一直如此吗?”
关键时刻,一点作用都没用,谁都护不住。
到了谢府,姜倚宁本想让小厮上前去通报,“烦请通报一下,姜府姜倚宁……”
“姜小姐,请进。”门前的两个小厮仿佛一早就知道她会来。
“多谢。”
姜倚宁不是没有来过谢府,只是再次看到,场景和从前的一幕幕重叠,不免有些怅然。
书房。
“少爷,姜小姐来了。”
“进来吧。”谢屿崇的声音淡淡的,尾音有些沙哑,仿佛一根羽毛般,扫过心尖,姜倚宁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穿过白鹤屏风,谢屿崇端坐在书案前,手上拿着一卷书,阳光从窗户处散落进来,微风拂过,姜倚宁闻到了一丝墨香和谢屿崇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
她深呼一口气,缓步上前:“谢屿崇,我来给你解毒了。”
话音落,谢屿崇抬起头。
看到眼前的女子提着药箱摇晃,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漆黑的瞳孔里,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谢屿崇眉头轻佻,将手上的书放下,“今日怎得来的这般迟。”
迟吗?
看了眼窗外的日头,姜倚宁自顾自的走到书案前,“改良了一下药方,又要磨药,迟了些。”
姜倚宁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垂下的发丝上还沾染了一点药粉却不自知,想来是尽心了的。
“怎么治?”
环顾一圈,书房里面的装饰与前世记忆里相同,暗色为主,一点也不衬眼前男子年轻意气风发的脸。
这男人原来从这么早开始就这么少年老成了吗?
“针灸为主,药物为辅,你现在忙的话我可以等的。”
“不用。”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来后面。”
书房一侧有侧室,应该是谢屿崇平日事情繁琐诸多时小憩的歇息之地。
谢屿崇坐上美人榻,在姜倚宁的注视下开始褪外面的罩袍。
姜倚宁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作甚?”
谢屿崇眼里带着微微笑意,慢吞吞的说道:“不是要针灸吗?请吧。”
不知为何,谢屿崇心里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姜倚宁这才知晓自己误会了,低头整理针灸用的仪器,掩饰脸上的热意,自然没看见谢屿崇缓缓收敛的表情。
恍惚间,姜倚宁手上失了分寸,扎错了穴位。
“抱歉。”姜倚宁迅速将银针取出。
姜倚宁心思已不在为自己针灸之上,她眉头轻皱,眼底暴露出她的情绪。
犹豫、后悔。
后悔?莫不是在想没有与南修仪私奔成功而后悔?
谢屿崇冷冷开口,让人听不出他现在的情绪:“你在想什么?”
姜倚宁拿着烧红的银针走过来,回答道:“外祖父的案子,我在想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是我疏漏的。”
“嗯。”谢屿崇应了一声。
姜倚宁抬头看了他一眼,察觉到他一点不虞:“抱歉,我会专注。”
谢屿崇低头看了眼她,视线扫过去落在笔山上。
剩下的时间姜倚宁排除脑袋里杂乱的思绪,一一落针。
很快针全部扎好了,只需等待一炷香的时间便好。
姜倚宁坐到旁边,松了一口气:“我外祖父的案子,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谢屿崇一时无言,白家的结局他是知道的,但现在他还不知自己能否保下谢家,更别提能否找到线索,让白家脱离构陷的漩涡。
危险重重,她还是少知道一些为好。
姜倚宁的眼神黯淡下来。
这么明显的陷害,满朝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发声。
更何况,外祖父并不是真正的犯罪。
不知是朝堂风气如此,还是世道如此,大家都不敢动,默认了外祖父是个替罪羊。
果然,事情严重的情况下,朝堂之人都想着保全自身,谁都不敢趟这趟混水,敢于谏言者更是少之又少。
“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一定会有痕迹,哪怕将其擦拭得再干净。你说是吗?谢屿崇。”姜倚宁还是不死心。
谢屿崇听出了姜倚宁的话外之音,“军械监司监曹光正本身就有污点给人抓了小辫子,掌管军械监这等机要部门官职高权力大,老夫人办个生辰宴就受礼无数,难免不被人钻空子。”
“若是白家能够自证清白,届时我自有办法将白家保住。”
言简意赅,得到许诺的姜倚宁绷紧的神经稍稍有些松懈,心情也肉眼可见的好了一些。
一炷香燃尽。
“这里的药我都分好了,每日只需睡前喝一副,一包一次。”
谢屿崇伸手接过,“多谢。”
“那我就先回去了。”姜倚宁提着药箱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几步就被人叫住。
看着姜倚宁的背影,谢屿崇突然想起几个时辰前收到的消息。
“姜倚宁,南修仪回京了。”
姜倚宁颇为不解,转过头看着他。
回京了怎么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谢屿崇握住药包的手有些用力,“你若是和南修仪私奔,不给我解毒的话,我就立刻将白秦山绞杀。”
他的本意并非如此,只是……找个理由罢了。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姜倚宁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给别人做妾的。”
更不会和他南修仪再有任何瓜葛。
得到答案,手指上的力度慢慢减弱。
“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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