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会儿,他道:“这会不会太突然了?之前一直是两三天一次,突然变成七八天一次,万一余毒再次肆虐呢?我觉得你还是继续监控为好。”
噗嗤——
谢屿崇怒视过去,飞鸾的神色还算正常,但他的嘴角几乎不受控制地上扬,几次三番才被他压下,须臾之间又高高扬起,如此反复扬起压下扬起压下,看得谢屿崇心烦。
“滚!”
“好嘞!”
飞鸾顿时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出去,可是临出门前,他的双肩就抖如筛糠。
“他这是怎么了?”
“犯病了,不用管。我听说有些毒会反复,看似好转了,但中毒者稍不留意,它就会席卷而来……”
已经跑到院门处的飞鸾没能再捕捉到任何声音,他扶着棵槐树,笑得前仰后合。
什么“余毒再次肆虐”“有些毒会反复”,主子为了娶媳妇,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另一边,姜倚宁凝眉细思。
前世她喜爱研究稀奇古怪的疑难杂症,也对各类难解的毒药感兴趣,确实听说过有某种毒会反复,可谢屿崇所中之毒并不属于此类。
他懂医术,应该能明白这点。
难道是因为涉及自己的生死,所以过于紧张,以至于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力?
姜倚宁越想越觉得是如此,开解道:“你别担心,这毒没有那种本事,它就跟秋后的蚂蚱一样,蹦跶不了几天。再说了,就算它还能兴风作浪,我隔几天就过来,定能在它肆虐之前将它消灭掉。”
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语气跟哄普通病人似的。
谢屿崇的表情相当微妙,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无言是最直白的态度,姜倚宁更加确信谢屿崇对自己会英年早逝格外担心,不免失笑,谁能想到未来在沙场上浴血奋战、所向披靡的将军,年轻时会这般怕死?
不过,想来谢屿崇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他拗不过的只是心里那关,旁人多说无益,只有他自己想通了才行。
姜倚宁将药箱放在一旁,严肃地看着他:“为什么?”
没来由的提问,谢屿崇却明白她在问什么,亦坐直了身子,态度认真:“我与南修仪新仇旧恨数之不尽,早已是你死我亡的程度,他登基的那日,就是要我命的时候。”
“所以你会不遗余力地对付他,包括最近坊间盛传他所做的坏事,也是你的功劳?”
“是。”
谢屿崇掌心里冒出一层薄薄的汗。
前世时他听说,她认为他是因为经历了谢家被灭的惨事,才从磊落率性的少年郎变成手段残暴性子狠绝的恶魔。
如今她不知道他重生了,亲眼目睹本该温润洒脱的少年暴露出绝情嗜血的一面,颠覆了她对他的认知,她会不会害怕、排斥、厌恶他?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滞了,姜倚宁的任何变化,都极缓慢而详尽地呈现在谢屿崇眼前,他的心跳却越发急促,急到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终究变不回年少无知的少年。
她迟早有一天会看到他的真面目。
“做得好!就该这么对付他!”
姜倚宁也不是蠢笨的小姑娘了,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验,早把她的心打磨得坚硬如铁,
“我不记得是在哪儿听说了这么一句话,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你心软留他一条活路,他却时时刻刻想取你的命,就不该给自己添麻烦。”
刹那间,谢屿崇笑容明媚,若漫山遍野的花儿骤然绽放,斑斓灿烂的色彩绵延不绝,清风间暗香浮动。
局势在不断发生变化,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参与其中,姜倚宁和谢屿崇就白家案和谢家的危机展开了讨论。
根据近况对原先的推论进行调整,从幕后之人的动机、实施过程、收尾情况等方面探讨,如谁能将这两批军械瞒天过海地盗出来,具体操作的经手人是谁,整个过程中真的没有人察觉么……
直至金乌西坠,姜倚宁才迈着略显轻快的步伐回姜府。
虽然还是没办法查到幕后黑手,但是已经找到了一些知情不报、行动鬼祟的可疑人,再顺着他们往下查,迟早能抓到那人的尾巴。
“二姐姐。”
这声音好似暴风骤雨中软弱可欺的娇花的低诉,软软的怯怯的,轻易就能引起旁人的心疼。
但姜倚宁不吃这套,翻了个白眼,无语道:“姜雪茶,这里没有旁人,我也不会对你怜香惜玉,你还是收起你那副矫揉造作的恶心模样。”
姜雪茶的笑脸僵在原地:“二姐姐用‘恶心’一词来形容妹妹,未免太过刻薄了吧?”
“你都亲自做了这事,还怕我说?我们俩的交情,还没有到能让你亲昵地喊姐姐的程度吧?”
姜倚宁撇了撇嘴,往四周张望,暂时没在扶疏的草木间、墙角后、假山边看到其他人的身影,纳闷道,
“你这戏是要演给谁看?”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次想要立刻弄死姜倚宁了。
姜雪茶收起假笑,吐出一口浊气,语气总算恢复了正常:
“我是来拿解药的,虽说案件暂时还没有结束,但是我帮你出面作证,还了白家一个清白,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你也该履行诺言。”
只要此案还没有尘埃落定,姜雪茶就还有落井下石的机会。
姜倚宁深知这一点,却仍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个小药瓶,丢了过去:“这是解你掉发之毒的药。”
小药瓶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姜雪茶生怕接不住这来之不易的解药,神色大变,双手往上接,双脚也往前冲。
直到小药瓶落入手中,她才长舒一口气。
她这几日只要合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她掉头皮的恐怖画面,那些头皮,最小的也足有半个巴掌大,最大的是完完整整的一大片,吓得她日夜都不敢睡。
这样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她终于不用担心自己会因头皮一层层脱落而亡了!
姜雪茶迫不及待将解药倒进嘴里,药丸一遇到唾沫就开始融化,苦涩像牛皮糖一样黏在口腔的每一个角落,生理性的反胃涌上来,她愣是死死咬住牙关,将那颗药丸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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