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徐世宁见到这般场景,犹以为徐潘是个正直的人,期望他能为自己主持公道。今儿画面相似,徐世宁心中只隐隐作痛,却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迅速将属于自己的那份断绝文书上的墨迹扇干,徐世宁将其交给姜觅安,而后一个转身,挡住徐潘撕毁文书的可能:
“众目睽睽之下,叔母写下文书,双方签了字,此事已经尘埃落定,叔父来晚了一步。”
此话看似是在陈述事实,但细听却能听到些许讽意。
上一次徐潘来的时机不早不晚刚刚好,这一回……也许此次是以为不会再起波澜,所以便没有早早躲在暗处围观了吧。
当一个人看清另一人,那人所有行为背后的意图都一目了然。
正如徐世宁所想的那般,徐潘深知韦氏撒泼耍横的能力,又怂恿她把族人都给请来,打算借他们的威势来给徐世宁施压,以便能顺利要到铺子。
如此双重保障下,他自然高枕无忧,就不必来趟这趟浑水了。
从长远看,万一以后徐士宁真有了出息,他也不至于没脸来套近乎。
可他没想到往日泥性子的人竟态度强硬至此。
徐潘很难才走入包围圈中,以擦汗来拖延时间,想了又想,还是打算以感情牌劝说徐世宁撕了那张文书:
“世宁啊,叔叔知道这些年亏欠你太多,可你叫我一声叔,我叫你一声侄,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总归还是有一份牵挂和依靠。如果今儿真绝了这层关系……”
“我就少了几个随时压榨我的‘亲人’。”
徐世宁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得比徐潘高了,他低下头俯视着这位多数时候冷眼旁观,关键时刻予以温情将他拉回深渊的叔叔,心中那点痛忽然消散了。
他的眼里不再有眷恋不舍、期望、痛苦,淡然得像是无风的湖面,掀不起一丝波澜。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徐潘心慌不已,怒斥道,
“你记恨你叔母便罢了,缘何连我都怪罪上了?这些年来你哪次要熬不下去时不是我帮你?”
此话引起韦氏的不满,他却只想稳住局势,韦氏跋扈非常,哪能任由他驳她的话?
韦氏当即就要吵吵嚷嚷起来,还是徐海猜到了徐潘的打算,才将韦氏劝住了。
“我为何会熬不下去?还不是因为他们母子俩肆意欺辱?这么多年来,你可有阻止过一次?
我所有的痛苦都是他们给的,你在我狠下心要与你们决裂的时候装模作样地安慰我,如现在这般用亲情绑架我,你又有多善良?”
既然已经决定了,徐世宁就没打算再含含糊糊。
这是徐潘第一次听他说出如此犀利的话,当即一掌拍在他脑后,嘴里骂了起来:
“你叔母说你是白眼狼,我总认为她有错在先,你待她不敬也情有可原,没想到你竟真如她所说的一般!
你叔母待你不好有错,我安慰你也有错,你今儿算计我们卖了房,六亲不认冷血无情,反倒自以为占理。依我看,不是我们对不住你,而是不如你所愿的皆是错!”
不得不说,乍听这话,还挺有几分道理的,人群中稍糊涂的立刻附和起来。
姜倚宁怒火中烧,推开徐世宁,直面徐潘道:“论起颠倒黑白,还真没有谁能比得过你!你一年几次安慰,就让我姐夫饥寒交迫地给你们家当牛做马数年,家产尽数被你们抢走。你的安慰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怎么就这般值钱?”
“你你你!”
徐潘本就软弱,唯一敢欺负的也就只有徐世宁了,这些年来日日用亲情、孝道压徐世宁,类似的说辞早已深入骨髓,他压根不用想就能说得头头是道。
可是一对上姜倚宁,短时间内他根本想不到应对之词,只能指着她“你你你”半天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事已至此,双方孰对孰错,早已清晰明了。
白牧尚觉得已经够了,当即晃了晃那份租赁契约,高声道:“你几位是什么想法?是要继续租呢,还是就此作罢?”
“作罢作罢!我们绝不会交这笔钱!”韦氏睁大眼瞪着那张契约,恨不得要将它瞪穿了。
蠢!
白牧尚自心底暗讽一声,契约中所说是以市价租下这间铺子,虽然看似价格昂贵,但此铺子是有市无价,只要她咬牙租下来,绝对能转租出去大赚一笔。
可惜她只看到了眼前的得失。
“成,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韦氏催促,“把它撕了吧,我们不租。”
话音刚落,白牧尚如她所愿将契约撕成无数碎片,她见到了粘都粘不起来的程度,这才长舒一口气,可同时她也彻底恨上了姜觅安姐妹俩。
若不是娶了姜觅安这个丧门星进门,徐世宁根本不会生起反抗之意,更不会招来姜倚宁这贱人闹出今日这一出。
“你们别高兴得太早,甭管你们要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姜倚宁冷笑,做出那日在徐家拿银针的姿势,道:“你们敢来一次,我就扎你们一次,看谁斗得过谁。”
闻言,韦氏仿佛感受到那日被扎之处在隐隐作痛,脸色几变,最终到底是有些发怵,没敢怼回去,只能将徐潘喊回来,在徐海的搀扶下离开了。
临走时,他们仨不约而同看向了姜倚宁,神色皆格外狠厉。
姜倚宁在乎他们吗?
自然是不在乎的!
她五指翻动,银针在其间来回穿梭,反射着熠熠寒光,随着她速度越来越快,韦氏仨人感觉到仿佛下一瞬那枚银针就会朝他们飞过来,狠狠地扎在他们身上。
当即,韦氏三人逃也似地溜走了。
望着逐渐被淹没在人群中的三人,徐世宁长舒一口气,一手揽着姜觅安往回走,道:“二舅舅,倚宁,都回去坐坐吧。”
“自然是要去瞧瞧的,这几日我也忙,倒是不知道你们过得这般艰难。”
白牧尚自从出狱以后就忙着联系茶商,日日忙得脚不沾地,且他身边又没有帮忙打理内宅琐事的夫人,就更无从得知姜觅安的近况了。
如今他能到场,还是因为白秦天提前派人到邻县将他找来撑场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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