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宏放不知自己母亲的手段如此漏洞百出,不免生了几分怨怼。
如此好的计策,理应筹备周全再使,否则如眼下这般打草惊蛇,令白氏母女俩有了提防,下次就不便再使出这招了。
“行了,你们搜也搜过了,这场闹剧总该结束了。”姜倚宁依旧帮白氏按揉后背,似完全不将这些人看在眼里,“若要再纠缠下去,就不要怪我找别人来评理!”
这一句话说完,姜宏放就想到了今日在宫里看到的靖康帝,吓得一哆嗦,立刻将还欲要多言的姜太夫人和君姨娘母女俩给赶出去。
“爹难道不想知道她有没有通奸吗?这么短的时间里,她们能把那男子赶出去,未必能彻底消灭证据。”姜雪茶心有不甘,在被推出正房门时尚且挣扎。
君姨娘灵光一闪:“对了,她身上说不定还有暧昧的痕迹!”
之前他们可是留足了时间,确保白氏能和那男子滚到一起以后才过来。
也许这对奸夫淫妇结束得早,所以才能收拾妥当,但是白氏身上的痕迹却不是那么容易消的。
此话一落,君姨娘就返回去,扬言要白氏脱衣接受检查,姜宏放和太夫人未提出异议,显然也是赞同她的言论。
姜倚宁冷笑:
“我正在给我娘按摩,她身上有些红印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你们的怀疑也不无道理,这样吧,我听说太医院里有医女,不如我们把那些医女都请过来,让她们来断一断这些印子究竟是因何而起的?”
“可以……”
“可什么可!”
姜宏放怒瞪君姨娘一眼,牙齿咬得还咯咯响,他不舍得放弃这个检查白氏的机会,却也不敢惊动宫里,更知道此事姜倚宁非要提出太医院,而不让府中嬷嬷或者宫外的女郎中来检查,就是不愿白氏受辱,故意威胁他。
他额头上的血管频频跳动,几欲要崩裂,深呼吸好几下,最终做了决定,怒斥君姨娘道:
“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你不清楚吗?无凭无据怀疑她也就算了,还非得要她脱光了验身,你把我的脸面往哪儿放?”
说完,姜宏放就拂袖而去。
君姨娘宛若天崩地裂,她从未见过姜宏放对自己如此动怒,吓得连忙提裙追了上去。
姜太夫人和姜雪茶自然也没必要再待下去,她们临走之前还撂了几句狠话,换来的却是姜倚宁母女俩的嗤笑,最终怒火滔滔地回了各自的院子。
深夜,一道尖叫划破天际,姜家才熄灭的烛光再次亮起来,众人纷纷朝发声处而去。
姜宏放最先来到松鹤院,敲了好一会儿门,才见张嬷嬷白着一张脸开门,她汗如雨下满目惊恐,似撞了鬼一般。
“母亲出事了?”
情急之下,姜宏放强闯入内。
张嬷嬷连忙让他进门,却喝退了与他随行的下人,正待她要关门,朝春院和温夏院的几人也都到场了。
她眼前一黑,企图将她们关在门外,但姜倚宁早预测到她会有此举,一靠近就往里闯,连带着白氏也突破了她的阻拦,进入院子里。
如之前在朝春院中一般的轻吟声此起彼伏,昏黄的烛光将屋内勾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照在纸窗上,激烈,火热……
白氏当即羞红了脸,推姜倚宁背过身去不说,还用手帮其捂住耳朵,这也就让她不得不听这些羞人的声音,她难堪道:“母亲怎能做出如此之事?”
姜宏放又哪里能知道自己母亲私底下如此放浪形骸?
他抬手遮在眼前,都不敢直视那缠绵的影子,垂眸的瞬间他看到君姨娘正目瞪口呆望着他都不敢看的地方,似乎也被惊得不知所措,他怒道:
“张嬷嬷,关上门,你带人去把那杂碎给我揪出来!”
“是。”张嬷嬷早合上门板上好闩,闻言挑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进了正房中。
屋内的声音因她们的闯入而停止,下一瞬却是嬷嬷们惊慌地唤着“太夫人”,姜宏放心头一紧,从宽袖后谨慎地探出头来,见投到纸窗上的影子已不再不堪入目,而是正常画面,他才敢认真分辨里头的动静。
不过,也用不着他猜测,两个嬷嬷合力将那衣衫不整的男子给抓到跟前,张嬷嬷往那男人膝盖窝处踹一脚,令他直直跪下后才道:
“老爷,太夫人晕过去了,恐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瞧什么?是怕今日的事知道的人太少了吗?”姜宏放越看那男子越来气,连踢带踹一顿打。
为防止男子放声大喊,污了姜太夫人的名声,张嬷嬷早就将他的嘴给堵上,而他的双手亦被反绑于身后,如今他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做着做无谓的挣扎。
直到筋疲力尽了,姜宏放才停下来:
“倚宁去给你祖母把脉!张嬷嬷,刚才是谁放声尖叫的?”
白氏不想姜倚宁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去那未收拾的腌臜地,姜倚宁虽也不愿去,但她还没狠心到想要姜太夫人的命,于是安慰白氏几句,便朝正房而去。
张嬷嬷犹豫至此,最终还是在姜宏放的怒视下坦白:
“是今晚守夜的丫鬟碧荌,她才十一岁,睡得迷迷糊糊起来,瞧见这一幕就被吓到了。求老爷饶过她,她是太夫人陪嫁李嬷嬷的闺女,来太夫人身边伺候半年,从无差错,今日并非她有意为之。”
“求老,老爷饶命!”碧荌扑通一声跪下,将头磕得砰砰响。
姜宏放本不欲放过她,正巧此时听到那男子气若游丝地吐了句“与我无关,我对那老婆子没”,后面的话就太含糊了,但也足够令姜宏放猜出后续的内容,他气得又狠狠踹了几脚,直踹得男子吐血。
“以往此事无人知晓,祖母和他行事自然是要避着些人,可如今已经公之于众了,他们未必还会受约束。尤其是此人,看起来就油嘴滑舌的,指不定明儿都能把祖母哄得五迷三道的,让祖母连颜面都不顾了,执意要将他带在身边。”
姜倚宁从正房中出来,“这次祖母命大,只是受惊过度才陷入昏迷,但留下此人,保不准下次祖母还能不能受此刺激。”
“二姐姐未免太过武断了,事情究竟如何,是不是另有内情尚未可知。”姜雪茶很难不怀疑姜太夫人是被姜倚宁以牙还牙报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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