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族长家的大门仍没打开,门内的动静也消失了,越是如此就越让白牧年几人担心。
正在他们打算翻墙进去的时候,暗卫从里面跳了出来:
“里面果然出事了,有几个比较魁梧的男子守在正房外,看起来像是在监视族长一家。”
“族长他们状态怎么样?可有受伤?是否被绑起来了?”白牧年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既是因为愤怒也是因为悔恨。
他早该能察觉到的,可是这些时日他专注于忙碌青柑茶的事,以至于疏忽了其他。如果他能早发现,族长一家用不着受这么多苦。
“既没有被绑也没有受伤,不过也许是因为被软禁了,所以愁眉不展。”这种事在暗卫看来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他是在刀尖上舔血活下来的。
也正因为他这副镇定的模样,令白牧年兄弟俩悬着的心都稍稍落下来。
“可恶!我们远在京城,与他们没多大交情,他们刁难我们也就罢了,为何连事事为他们思虑的族长都软禁?简直丧心病狂!”白牧年一捶砸在门板上。
其实他们几人多多少少都猜出来原因。
今日带人闹事的大长老与族长已是出了五服的族人,而他们各自开枝散叶,早已发展有数量庞大的子孙后代。
人一多,难免就有权利斗争。
以往白家辉煌,族长与白秦天是同一脉,没少为族人谋利,大长老得了不少好处,自然舍不得与之闹掰。
可今时不同往日,白家没落,给不了他们多少好处,他们干嘛还委曲求全?
还不如抢了这族长之位,再设法名正言顺地将白家资产收归己用,届时他们就能自己赚大钱,用不着如以往那般仰人鼻息。
如此想法之下,就有了现在的局势。
已经入了秋,京城早有凉意,此处却还很闷热,几豆火光由远及近,将白牧年几人团团围住。
火把上火光摇曳,在大长老等人的脸上落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大长老头发已经花白,皱纹簇拥着的浑浊眼睛被这抹光照出了几分诡异森冷。
“拍门声都传到了整条街上,老夫还当是山匪来袭了,没想到高贵的白家人也会做出这种扰民的事来。”
白牧年冷冷道:
“白氏族训:孝悌为先,忠信为本,积德行善,不惟俗论。别人启蒙学的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我们白氏族人学的就是族训,没想到背得再牢,也不能督促你们向善。”
“你们自己想想族长为你们做过多少事,但凡你们有困难,他哪次推辞过?你们这般为难他,良心可安?”
可惜白牧尚终究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大长老等人闻言,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爆发出嘲讽的笑声。
什么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在真金白银面前都不值一提!
白牧年兄弟俩搬出了县令,姜倚宁也将自己礼部侍郎嫡女的身份搬了出来,可惜前者懒得管这种家族纠纷,后者嘛,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别说是礼部侍郎了,就算是礼部尚书,也无法把手伸到这里来。
白牧年倒是还能威胁他们核对账单,但是此举影响过大,一旦真拿去告官了,那将是与白氏宗族彻底撕破脸,届时柑橘茶的产地也必须要转移了。
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白家肯定会被逐出族谱,他们就会成了无根的浮萍,清明无法回乡祭祖,死后也不能落叶归根。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做到这一步。
双方本就是不同观念的人,再多的口舌之争也争不出个是非对错来,更不期望能光凭争论就能解救族长,白牧年一行人只能悻悻而归。
在家中等着的白秦天和林氏等人一见他们的模样,便不好多问,故作轻松地宽解他们。
月明星稀,姜倚宁倚在窗边扬起头来,目光似在望着天上的月,细看却发现她眼中尚未聚焦,实际上不知落在了何处。
“你们有多少人?能在短时间内挖出当地官员的罪行吗?”
对,是“挖出”!
前世大概是在来年的雨季,大雨倾盆,河道决堤,淹了下游数座城池,此地河道司佥事伙同河道总督衙门同知一起贪污河道修建款的事终于爆发,此地民怨沸腾,振臂而起的百姓不计其数。
就算此地不是姜倚宁外祖家的祖籍,她也忘不了此事。
当初她只能在事后从私库里拨了一大笔钱来资助穷困百姓,这一世她要提前把这些毒瘤捅破,不给他们酿出大祸的机会。
“您想要揭露他们的罪行?”暗卫不解其意。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解决白氏宗族的内部问题吗?为何还有心思去做其他毫不相干的事?
不过暗卫跟在谢屿崇身边久了,什么情况都遇到过,深知他悟不透只能说明他没有主子聪明,便什么都不想认认真真地把差事办好。
当地的河堤每年都会在冬季到清明节之间加固,眼下已经入秋,脏银十有八九早已分赃完毕,所以想要查出来太难了。
正因如此,姜倚宁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白家众人。
但谢屿崇培养出来的暗卫绝非吃素的,不用三日就将罪证摆到了姜倚宁面前。
用于修建河堤的银子、修建河堤的真实账本及分赃的账本,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了。
有这些东西在,姜倚宁已经能预见两位贪官对她唯命是从,但她心里却沉甸甸的,似压了几座大山一般,一边让暗卫去约见二人,一边走到梳妆台前乔装打扮。
酒楼内,两位官员收到消息的官员诚惶诚恐,直到看到彼此就更是汗如雨下。
一个足以容得下二十来人的雅间,此时似乎容不下他们俩,他们都没有坐着,也没有心思说话,而是如同这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
究竟是哪路人查到他们头上?他究竟想做什么?
正在二人惶惶不安之时,男装打扮的姜倚宁推开雅间门,引得二人皆严阵以待,即使见到她面嫩瘦小,他们也未敢轻视。
河道总督衙门同知拱手道:“敢问这位公子,您邀我二人来此所为何事?”
喜欢摄政王的掌中娇黑化了请大家收藏:(www.akshuwu.com)摄政王的掌中娇黑化了爱看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