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晚上,冯夫人和往常一样来到冯誉照的房中。
他们打算要抓住给他们下药的人,都睁着眼睛不敢睡,各自绷紧了神经,仔细地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但很久都未见异常。
冯夫人浑身都僵硬了,动了动身子,酸疼劲儿让她长吸一口气,不得不重新躺回原位:“你确定是有人给我们下了药?”
其实她昨晚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只是因为冯誉照笃定是被人下药了,所以她才顺着他的话来。但是细想一下,若非要说有异常,那就是他们俩都过于情急了,仅此而已。
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实在算不得什么。
冯誉照也拿不出任何实际性的证据来,可他态度肯定:
“我从来不会在女色上失态,昨晚的身体反应绝对不正常,你好好回想一下有没有哪里和以往不一样。”
“助兴的玩意儿不是口服就是熏香,这两样你都检查过了,有没有问题你最清楚。”冯夫人眼皮子直打架,可她不敢睡,怕万一真着了别人的道儿,酿出不可挽回的大祸来,“你若真觉得有人给我们下套,我就避着些。”
“用不着!原先是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我就不信在这兖州城里还有人能把手伸到我跟前来。”
漆黑的夜遮住了冯誉照阴鸷的神色,被算计让他愤怒,更让他兴奋,就如同被姜倚宁下巴豆一样,他喜欢这种极具挑战的对手。
一连三日,冯誉照磨刀霍霍,最终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种让他急不可耐的情欲没再次来操控他,但连续几日的彻夜不眠快要将他的意志摧垮。
第七日,冯夫人头疼地步入屋内,有气无力道: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其实想问的是那个所谓的“下药者”当真存在吗,整整五天了,他们引蛇出洞整整五天,连蛇的影子都没见过,再这样下去他们没被害死,先被自己给累死。
冯誉照面色黑沉,他不单单是晚上等那人出现,白天也派手下严查冯府中的可疑之人,但仍一无所获。
他之前信誓旦旦地说有人下了药,还亲自熬夜守株待兔,把自己弄得身心俱疲草木皆兵,若是始终揪不出那人来,说得更直接些就是那人根本不存在,那他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房中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安静得落针可闻。
困倦如狂风在二人心中席卷,逐渐吞噬他们的理智,冯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眼睛都睁不开了,冯誉照比她好一些,他意识到自己正如陷入泥潭中一样要陷入沉睡中,狠狠咬了下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
混沌包裹理智,整个人如同被棉花包裹,软绵绵暖融融……
一炷香之后,二人被打包送到了小冯府中冯夫人的房间里,有人点燃了个火折子似的竹筒,竹筒上冒起袅袅白烟,那人将其放在他们的鼻子下方。白烟逐渐被吸入,他们几乎同时皱起了眉,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手脚亦紧紧缠绕在一起,红唇相贴缠磨。
那人见状,赶紧合上竹盖躲到暗处去。
深夜老夫人的房里突然发出了不该有的声音,被吵醒的丫鬟吓得不清,捂着嘴去汇报给冯誉熙。
嘭——
房门被冯誉熙狠狠推开,巨大的声响暴露了他的怒火。
透过半遮半掩的月白色纱幔,他仍能看到床榻之上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他们似乎没想到有人敢如此无礼地撞开他们的门,又或者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的奸情会被他撞破,正如雕塑一般僵着不动。
冯誉熙合上房门,语气悲痛:
“你们打算以这个样子与我说话吗?”
“不,你,你先背过身去。”冯夫人羞愤欲绝,任谁都不愿意被自己的儿子捉奸在床,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推开冯誉照,慌忙从凌乱不堪的床上找出自己的衣裳穿起来。
冯誉照后脑勺撞到床架上,面色铁青,一是不满冯夫人的推开,二是他们被人从大冯府送到了这儿,整个过程中他毫无知觉也不曾惊动两府的任何人,足以证明隐藏在暗处的绝非一般人,其势力雄厚到能与他们冯家抗衡。
是三皇子、五皇子还是其他人?
冯夫人率先下了床,想跑到冯誉熙面前解释,有担心自己走得太近令他作呕,百般纠结下站在离他有一定距离的地方:
“你听我解释,我我……”
冯誉熙没吭声,如冯夫人所愿安安静静地听她解释,可她对上他那双受伤的眼,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还能说什么?
说他的母亲是如何跟他的兄长勾搭到一张床上的吗?说他们有过多少次不堪的苟且吗?
冯誉照穿戴好,泰然自若道:“这种事大抵是瞒不过你的。”
“是。”冯誉熙肯定地点头,心中宛若被千万把刀凌迟了一般,苦涩道,“在我府上发生的事怎么能瞒得过我?可我没想到亲眼见到后还是让我难受得恨不得自己瞎了。”
没什么好解释的,但这个场景又好似要说些什么,偏偏他们仨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冯誉熙先妥协,眼前一个是自己的生母一个是自己的兄长,他压根硬气不起来:
“罢了,今日之事我就当没看到。”
冯夫人松了口气:“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该相互为难的,你能想明白就好。
到底是担心让冯誉熙不快,冯夫人拉着他回忆一番往事,他也不想破坏三人间的和平,强迫自己忘掉刚才的一幕配合他们演戏。
约摸一炷香后,冯夫人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手里端着碗黑乎乎的药。
冯誉照温声提醒:“是到你喝药的时候了吧?你这身子得好好养着,可不能经常忘了喝药。”
“不了,我正在服用姜姑娘开的药,未免冲撞就不喝这些了。”冯誉熙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悲伤。
冯夫人将汤药递了过去:“姜姑娘到底经验少,开的药治标不治本,你还是把这个给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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