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蛮紧闭的双眼,眼皮不停颤动。他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你虽然回了家,依然没有死心。你想知道愉悦的身份,也想知道我姑姑的身份。我家有条很有,很有能耐的金蛇。”
“那你就说说他们。”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很久没回家了。”
“你耍我呢。”张肖衫气急败坏。
“我知道你没心死,你还是会回破云峰的。说不定。我还能做个引路人。”
“破云峰?”门外偷听的追忆忍不住惊叫起来。屋内争吵声以双方难看的神色终结。
张肖衫紧握的拳头紧了又松。他深吸一口气,理智最终压住了怒火。轻声叹息。“你怎么还在?”
“我就好奇,你们说了什么。”追忆回答。
三只兔子趁着这当儿,悄悄溜出屋外。
“跑不动了,腿痛,浑身都痛。”天涯哀嚎。
“不用跑,他真的要我们死,我们也不会活到现在。”夏蛮突然掉头往回跑。
“你不要命了!”
“他有在乎的东西说明还有点人性,我要赌一赌。”夏蛮下定决心那般冲张肖衫跑去。
“我要救一人。”
“你好大的口气。跟我谈条件?”
“我知道的,你应该有这本事。”
“可我连我妻子都救不了。”
“可你让她活着。”
“救谁?”
“一个死人。”
“什么?”张肖衫难得惊讶。“你这条件开得太大了。生死本是虚妄,逆天而行的代价我承受不起。再说我有什么好处?”
“你能得到愉悦的所有消息,我知道的,包括那山里的一切。”
“你已经说过了。”张肖衫笑起来。“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想你以前呆呆愣愣的小子也精于算计了。”
“你要知道这样做最小的代价就是,芨芨草沾织鸟娘娘庙前的神水就能让死人复活。芨芨草遍地都是,织鸟娘娘却是传说。”
“这你也信?”天涯嘟囔。
“我要他活。这个世界够荒谬了,还有什么不可信的。”
“我等了你们好久!”张肖衫没想到深夜这坟头还坐着一个妇人。她血红的眼睛,苍白无力的脸满是怨恨。她举着刀站起来。这样的神色让张肖衫不由忌惮三分。
“我说我跟他没关系,你信吗?”
“不!我不信!我谁也不信!凌云是被人害死的!我就知道。那么好的孩子,我亲手带大的孩子。他不知道人心险恶。他错生了这富贵人家。他就不该遇见你们这些人!”
天涯躲在土堆后瑟瑟发抖。“还掘尸?这架势怕是要把这疯道长埋了。”
“她就一把刀能干什么?”
“你不知,女人的怨气是有多恐怖。尤其是这种人。你看她穿红衣,怕怕死后也会和仇人纠缠不休。没看见那老平头面露难色了吗?”
“我受人之托,想要救活他。”
“谁?为什么要救活他?那人怎么不来?”姨娘神色警觉,说什么也不愿意把凌云交给一个陌生人。她早就把凌云视为亲生骨肉疼到了骨子里。凌云死了她比任何人都想让他活过来。这样一个陌生人,半夜出现说这样的话让她不得不斟酌。
“他的朋友。”
“朋友?那个朋友?真的能让他活?”姨娘心动了。
“只能说是试试。”
饱受相思之苦的姨娘不能不心动。戒备的神色终于松懈。她要求一直跟在暮凌云身边。
暮凌云的尸身已经腐烂,张肖衫只得把他泡进符水里。姨娘盼啊盼,盼了一天,不见丝毫动静。
“为什么?你们骗我?你们想干什么?”姨娘咆哮起来。
追忆躲在隔壁,只觉闹心。
这日子就没法过了,一天天的没一个省心的。
“你是破云峰的?”
夏蛮不回答。他的沉默给出了答案。
追忆叹息:“我也想回去,那里有我挂念的人。”
“你呢?你为什么出来?”追忆又问。
“你别闷闷地不说话。暮凌云活了你就会好受些了?你怎么面对他,他又怎么面对他的家人?”
隔壁的哭嚎声伴随着东西落地的声音。追忆赶紧闭上嘴,姨娘拦住张肖衫。“你说过的,他怎么还没活过来?你不能走!”
“这得需要时间。”
“那你是去干什么?”
“我得回家吃饭。”
“神仙也得吃饭?”
“我不是神。活着一日三餐。零零碎碎的琐事不就是为了活着?”
姨娘放下刀,跪坐在地。“什么一日三餐,我的孩子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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