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为知了安危着想的原则,阿豪把愉悦揪回了家。愉悦躲在房间里见柳玉芝给山鬼抹药,眉头扭成一个大疙瘩,心里有些发悚。脑海里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林子里,一头牛,一位少年,一根会飞的树枝在林间奔跑。内心有一瞬的欢快。他想回到林子里,仿佛那里才是他的归宿他的家。
转念一想,一个人去林子里做什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每每想要抓住那些破碎的片段却是徒劳。
“躲房间里干什么呀?出来吃饭。”柳玉芝温和的笑着,她的声音柔和的让人舒心。
愉悦茫然的坐在桌边看着一家人进进出出。大盘子里盛着排骨炖山药,呼呼的冒着热气。鲜嫩的肉香让愉悦胃里更加闹腾,他很饿了。
“吃吧。阿豪不懂事,别理他。”柳玉芝盛满汤,把拳头大小的肘子扔进碗里。
鲜亮的肉花汤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阿豪的眼里放光。问母亲:“妈,我的肘子呢?”
柳玉芝笑道:“你也吃的够多了,不差这一口。”
“哼!”阿豪瞪了愉悦一眼,啃的满嘴是油的某人张嘴对他傻笑,想着这些天的特殊待遇,心有不满。愤然道:“柳玉芝!你太偏心了!我要离家出走!”说完便摔门而去。
阿豪有些后悔,自己可怜这个傻子,现在倒好,自己成了可怜的傻子。他坐在屋檐下生闷气,愉悦端着碗递给他一个猪肘子。油腻腻手,油腻腻的肘子让他反而没了胃口。“不吃!”阿豪转过头。见他不接,愉悦也不生气。举着肘子啃起来。嘴里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刺得阿豪心里更不好受。
“锅里还有!你嚎什么?小气鬼!”柳玉芝从檐下走过,见儿子呼呼的对着额头的发丝吹气。乐得不行,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啊?”阿豪脑袋一嗡,感觉自己太小气了。看着吃了满嘴,满脸,一身油腻的愉悦没了脾气。
厨房开了灯,柳玉芝掀开锅盖笑道:“你不吃我喂狗了啊!”
“妈!给我留点呗!狗不吃,喂我!”阿豪跳起来,几步冲进去。
灰黄的灯光印着厨房两个相依偎的人影,阵阵笑声钻进愉悦的耳朵。他微眯着眼,不知是满足看到的一切还是满足这香喷喷的猪肘子。打了个饱嗝,伸着懒腰进了屋。
斑竹搭成的架子爬满了葡萄。翠绿的叶子下,知了柔和的脸庞隐在斑斑点点的细碎时光里。知了低着头,左手抓着衣服,右手握着针线,十指翻飞。那件蓝色的衬衣少了一颗白色的纽扣,知了找了颗灰白的纽扣钉上。
愉悦悄悄的把手伸进衣兜,指尖触碰,纽扣带着人体的温度随着血液回流到心脏。他想还给知了,又不舍的握紧了它。犹豫间,大门外走进一男一女两位少年。愉悦眉头一紧,见到陌生人让他紧张。正愁不知道说什么。
“愉悦,在干嘛?过来帮忙。”阿豪在偏房叫道。在开学前,他总想着能多帮知了做点什么。不至于让她太累太辛苦。
“知了。补衣服呀。”少女进门亲昵的扑向知了。“哎哟!我的姑娘哎!老勤快了。”
“少打趣我了。”知了拍拍那张娇嫩的脸。搓搓手指笑道:“卡粉了吧?小机灵鬼。我说你呀年纪轻轻的,少用点化妆品。老的快。”
“哼!讨厌!人家才不老呐。”
“莽子,你说落落老不老呀?”知了笑着向站在一旁的少年打趣。
这少年就是当初被遗弃的孩子,莽子。如今出落成一个壮实高大,阳光俊朗的小伙子。“不老不老!我们落落最漂亮了。比知了更好看。”莽子回答,说完立即补了一句:“知了也不赖。”
知了把衣服往架子上一挂,故作生气。说道:“我知了差哪里了?”
劈材声停止了。阿豪放下斧头往门外看,笑着对愉悦说:“憨憨,外面来美女了。”阿豪脸一红,故作听不见,只顾着闷声劈材。“那个男孩,看见没?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莽子。也是被扔掉的。”愉悦扭头视线落在莽子身上。
“呀!落落,怎么能空着手来呢?”
“我怎么就不能空手来了?话说,你这大学生也不该意思意思?”落落挑眉一笑。
“意思什么?”阿豪装傻。
“考上了大学也不请客啊。装清高了,看人都是用鼻孔了。”落落笑着说,对着阿豪的肚子就是一拳。
“除了肘子。我家的你随便吃。”
“谁稀罕?我家里都有。”落落一脸不屑。开农家乐园的家里什么没有?乡下的各种特色,只要能弄到的餐桌上准会有。飞云亭好歹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旅游村庄好吧?
“莽子,给你介绍位兄弟,愉悦。其实吧,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就瞎叫叫。”
“你好,我叫莽子。”
“愉悦。”两位少年对视几眼,尴尬无言。
这边寂静无声,葡萄架下的落落连珠炮似的,话不绝口。连连称赞外来旅行的人是多么明智。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连空气都是甜的。吃的玩的应有尽有,绝对让外来的人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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