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想跟着我过?”
愉悦点头。
“那好,进来。”
“进来啊。”知了提木偶似的把他拽进来。
“跟我在一起,你得干活。”知了冷漠的说。
愉悦站在院子里,知了不再对着他笑,眸子里升起一股幽怨。他弯腰抓着扫帚。
“知了,你生气了?”
知了没回答他,斧子用力一挥,木柴应声劈成两半,地上砸出一个洞来。愉悦挠挠头,不敢说话。
半夜,远门外站着一个人。声音憔悴,低声呢喃着:“知了,知了我回来了。”知了打开门。门外站着风尘仆仆的阿豪。她不知道他坐了多久车,赶了多久路。提着包,发丝凌乱,面容憔悴的少年抱住她那一刻。知了知道他耗尽了所有力气。
“知了,我见到你了。我只是做了个噩梦对不对?他们说的都是假的,你亲口告诉我。你还爱我。”
知了红了眼眶,鼻子发酸。推开他,进屋拿出一个小盒子。那是他送给她的戒指。
“他们说的没错。是我对不起你。”
“不,我回来不是要戒指的,你跟我走。我带你走!”
知了哭着推开他,“你冷静点,这是我家,我们去哪?”
“一定是愉悦欺负你了。是他对不对。白眼狼,他为什么要出现,要出现在我们视线?为什么?”
阿豪哭着笑着,绝望的望着站在柴房门口的愉悦。“是你的出现拆散了我们!是你!”阿豪冲过去,一拳打在他脸上。愉悦也不躲,坐在地上摸摸嘴角。问道:
“阿豪,你回来了?”
“你还问!你还有脸问!”阿豪拳头雨点般砸在他身上。“我对你不好吗?我们家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阿豪别打了!”知了紧紧搂着他哭道:“外面的世界太大了。我就不去了。你带着你的梦替我出去看看可好?”
“我带你走!知了跟我走!”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怪他,只是他恰好出现罢了。”
知了摇头,推开他,一步一步后退。一步便是天涯。从此君人是路人。她用力关上门,屋内她失声痛哭,屋外,阿豪身影如石雕。她哭了一夜,他站了一夜。
天亮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田埂间长着一颗一人高的柳树,枝条低垂,叶片银白,开着金黄小花。忆香和莽子拖着半车鱼,刚从村口开出一段,过了桥就遇见这棵树。忆香瞥一眼只觉胸口发慌。车胎发出吱吱声响。
“车漏气了。”莽子下车也发现了这棵树,一脸惊骇。“这怎么有棵树?什么时候出现的?生得如此奇怪?”
莽子正欲走近,树后露出张诡笑的人脸来。白衣白裤,花白长发披散着。“神婆!”他大叫一声,急忙后退。眨眼间,树和神婆都不见了。
“你看见了吗?刚刚那是神婆!”
“我看见了。”忆香沉声回答。脸色也不好看。
“她不是被关着了?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的孩子!落落!”莽子扔下车,没命往家里跑。跑着跑着,脸上一热,血顺着眼角,鼻孔往外流。
“别跑了!莽子哥!你慢点!”
“落落!落落!”莽子脱下外套,胡乱擦着,脚步不敢停歇。一直跑进家里。落落拿着奶瓶逗着摇篮里的孩子。眼前一黑,被人一把抱住。
“你们没事,没事就好!”莽子喘着气,红着眼眶抱着她。
“你怎么了?才出去小半天就想我们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莽子调整呼吸,捡起外套搂进怀里。笑道:“没事,车胎漏气了,我回来看看。”
落落抬起头,见他慌里慌张,脸上似乎有血迹。“你脸摔了?我看看。”
莽子转身就跑。“一点擦伤,不碍事。”等他赶到桥边,小货车连车带鱼滚进了河里。
“她是不是回来了?我的孩子还有落落怎么办?”
忆香说:“我不知道她出来没有。明天去监狱看看。”
X市某女子监狱内,神婆发丝凌乱,本就瘦弱的身体又单薄了几分。凸出的颧骨,显得越发骇人。可这里没人怕她。她的脸上新伤添旧伤。她咬着牙坐在角落,其他人围坐在一起,没人愿意理会她。
“最可耻就是偷孩子,祸害婴儿。自己孩子死了,也不让人家有孩子。毒妇!”
“呵,几年前,她收了个病秧子孩子做徒弟。结果被她折腾死了,硬说是病死的,警方拿不出证据来,便宜了她。这次未遂,还真是死性不改!”
“人啊,越老越坏!害人精!”
神婆闭着眼,听着她们叫骂,偶尔弯着嘴角轻哼一声,嘲讽着盯着那群拉帮结派的狱友。
“这位老人还在吗?”忆香把照片递过去。狱警接过一看,他对这老人印象颇深。点头道:
“在,这老人人老身子骨可不老。隔三差五的和一群老人打架。真是头疼。你们是她侄子女过来看她?好好劝劝她。整天戾气重得很。来,把表填了。”
“不用了。我们就问问。”忆香摆手道。
“我们昨天看见的是幻觉?”
谁也没注意到那条小白蛇从忆香包里翻出来,顺着墙角钻进下水道。
神婆看着白蛇爬上床,化作一根拐杖躺在那,眼里笑意更深。拐杖到来,她的命运她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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