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奶奶说老朋友家需要一块猪槽石。叫愉悦去采石场背一块回来。愉悦不好说什么,谁让自己年轻又是这个家的劳动主力军呢?
他套上绳子,去卧室转了一圈,知了睡得很熟。鼓鼓的肚子起伏着,这一幕诡,异极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孕妇突然大着肚子,整天呼呼大睡的。更何况不知道她的孩子怎么来的,是不是她背着自己和其他男人,有,染?阿豪不在,这村里知了认识的其他男人还真不少。
愉悦这么想着心里有气,狠狠给了知了几,巴掌。知了嗯哼一声,翻身继续睡。愉悦揪着她衣领一把提起来。
“什么……事……我困啊……”知了眼也不睁开,呓语着又倒下。
愉悦不忍再叫醒她。低声道:“再睡,该死的!小心你的命都没了。”说着拍拍她的肚子,皮球般的肚子还轻轻跳了几下。
东西侧房,两个脑袋正在偷听。
“等等我,愉悦!”见他出门,夏蛮见鬼似的从柴房跳出,追着愉悦而去。
愉悦把手臂粗的绳子往肩膀上一搭,蹲下身恶狠狠道:“不想死就在家好好看着你姑姑。”
“可是我害怕……”夏蛮后退几步,愉悦已经跟着几个陌生青年离开。夏蛮转了几圈也不敢进屋去,只能去自己家躲着。
现在家里一切都透露着诡异。祖奶奶半夜化妆,卧在他床头傻笑,消失几天的姑姑突然大着肚子嗜,血成性。就愉悦还算个正常人。
孤独害怕充满他整个心脏。他在落落家门口徘徊了好一会也没勇气进去。难过的时候,别人的幸福真的会刺痛自己。
小魏桂真幸福。夏蛮想。要是爸妈能像他们就好了。
夏蛮家很久没人打扫了,继父和妈妈走后,这里一直冷清着。姑姑偶尔会过来打扫一下。屋檐下是村长堆的柴草。梁上还有几只鸟窝。夏蛮叹口气,从窗户爬进屋。屋里一股臭味袭来。地上还有几件散落的衣服。
家里遭贼了还是进了小偷?夏蛮靠着墙小心在屋里巡视。
他住的卧室已经被人霸占,有人吸着鼻子低低的哭着。谢易拿着一件女士体恤看着出神,这体恤很眼熟,夏蛮记得好像见谁穿过。看见冬冬卧在角落里哭,卧室里一团糟。夏蛮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这可是他的家。冬冬竟然带着陌生人住进来。可恶!
怒火涌上大脑,他也顾不得害怕。直接冲进去对着冬冬就是一顿拳脚相加。
“这是我家。你们给我滚出去!”
谢易回过神,笑了。“原来是这家的正主回来了。我还以为是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刚才背对着光,谢易侧着身子。夏蛮没看清他的神情。听着这讥笑阴冷的声音,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扭头看着谢易。
这是一张丑陋腐烂的脸,长满黄,色,脓包的脸。他的手,他的脖子,甚至他整个身子都溃烂得不成人样。他的腿似乎已经和地板黏在一起了。动一下就扯下一块皮来。
“呕……”夏蛮吓得双腿发软。
“害怕了啊!可怜虫!哈哈哈!被抛弃的可怜虫!看你爸妈都没一个要你,只能跟着你可怜的姑姑。!啧!真可怜啊!”
谢易狰狞的笑容刺痛夏蛮的心。敏感脆弱的孩子,呃,他好像,本来就没人要了。
“哭了?害怕了?呵呵,其实我们都一样,都是可怜虫。而我只是老巫婆的走狗,玩具,知道吗?她要美貌,要她男人回来。嘿嘿,她要一个鬼回来陪她,睡觉。咳咳,天方夜谭……”谢易越说越激动,内心压抑了许久的怨念终于爆发。
“这老疯子失算了,她没招回来他鬼男人……不知道什么玩意……她养了个很恐怖的东西呃……她还想让我成为那东西的一部分!没门!”他站起来,撕裂的皮肤黏在地上,血从他枯瘦如柴的腿上流出。他忘了疼痛,狂躁的来回走动。
“我杀人了,知道吗?我杀人了,没人会知道,没人会找到我。因为我用了别人想不到的,没人会相信的方法。”他颤抖着握着手里的纸人。夏蛮和冬冬缩在墙角不敢出声。
“你不该来的……”冬冬说。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来?”
“是他,找到了这个没人的地方。”冬冬的头垂下去。他的眼眶发黑,说话有气无力。“我已经两天没睡觉了。”
“为什么?”
“因为……”冬冬有些难以,启,齿,偷东西不是光彩的事,“我不听话,他用……有很多鬼抓我咬我,我睡不着。”
“两个小东西在嘀咕什么呢?”谢易闪着血光的眼珠凑过来。“老巫婆迟早会杀了你们,杀光你们所有人的。夏蛮跟我吧,跟着我,我以后罩着你。”说着他伸出手,咧着嘴角微笑,自以为和蔼的微笑。嘴边的疤痕撕裂,他早已忘了痛,血水脓水滴落在衣领上。衣领被浸染得看不出颜色。
夏蛮疯狂摇头,不敢与他对视,绕过他朝门外跑去。哐当一声,卧室门被关上,房间里越发晦暗。窗缝顶上透出一丝微弱的光打在天花板上,惨白的,看不见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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