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啊?怎么进来的!我报警了!”男孩吓了一大跳。极力掩饰自己的恐慌。
“你门没锁我们就进来咯。”
“我住下面。”愉悦说。
“哦,这样啊。”男孩擦擦汗,稳下心来。有时他就趴在窗台看工人干活,对愉悦也是有几分面熟的。
“这是什么?”愉悦随手抓起桌上的图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划着线条,各种图形标志。
“别弄坏了。这是施工图纸。我是实习工程师。”
“哦,这样啊。你不上工地干活?”
“一般不去。”男孩摇头。宝贝似的把图纸收起来放进一旁的箱子里。
“我看你们晚上都出去玩了,你怎么还在?”男孩一脸好奇。
“没意思。”
“看来你跟他们不一样啊。”男孩笑起来,伸出手以示友好。“我叫蓝天。”
“墨月。”
“太乱了,没来得及收拾。”蓝天见两人一脸好奇满屋子转悠,一边解释,忙着胡乱收拾。“这里很少来人,一般就我和我师傅。”
“这么晚了,你还在?”
“我想早点把图纸弄完给师傅看。”蓝天爽朗一笑。脱下工作服,换上便装,把运动鞋从盒子里拿出来。看着两人还一脸好奇的看着他。有些拘谨道:“两位一起出去走走?”看得出,他平日里也很少跟人接触。带着眼镜,一副斯文模样。
“好啊,反正天色还早。”
蓝天锁了门,又细心检查了一遍门窗才带着两人从施工的大楼下走过。
没有灯,月色照不到的地方很是阴森恐怖。蓝天看着走在面前的两人,整个人石化般。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的再三确认。他刚才看见什么了?受算命爷爷的影响,蓝天多少是相信点玄学的。
“你怎么不走了?不是去吃夜宵吗?”忆香问。
阴气越重,妖魔鬼怪越容易显形。蓝天转动眼珠,四周都阴气森森,显然黑暗里的这些东西也注意到他发现了他们。
“啊?没什么,我鞋带松了。”蓝天硬着头皮跟上两人。他有些后悔跟爷爷学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不就一只鸟,一颗老树杈子有什么好怕的?
“你们的家是哪里的啊?”蓝天问。
“大山里。”
“阿嚏!大,大山里一定亲戚多。”蓝天小心观察着两人的神色。
“对啊,不像这里光秃秃的一片,到处都是房子。”忆香拍拍他肩膀。“你怎么在发抖啊。”
“有点冷。”蓝天说着又打了几个喷嚏。
“你们听说过灵异管理局吗?”
“那是什么?”愉悦不由好奇。
“就是管理各种灵异事件的。”
“还有这种地方?”
“我也只是听说,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你很冷吗?”忆香见他不停打喷嚏,缩着肩,眼神飘忽。
“不冷……”蓝天对着手心哈气。总不能说他也是异类,被吓得吧?
“墨月哥哥,你不冷对不对?”忆香把愉悦大衣脱下,又把自己的坎肩搭在蓝天肩头。
“不不!我不冷,真的!”蓝天推迟,架不住忆香的热情,捏着这两件大衣,心生异样。
“你要再推迟,我叫织鸟娘娘惩罚你。”忆香笑道,抓住他手腕,吓得蓝天赶紧抽回自己的手。“从没见过这么怕冷的男孩子。”
“织鸟娘娘是什么?”蓝天问。
“一种吉祥鸟。”
“吉祥鸟?”
“嗯。就像庙里拜的菩萨。”
“这样啊。”
蓝天眼光闪动,动动嘴唇,一吸鼻子,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蓝天带着两人从大楼另一条小巷穿过。小巷旁有一栋废弃的大楼,还未完工的大楼就在那里支棱着,锈迹斑驳的铁架子。日晒雨淋的墙壁早已长满野草。孤寂中带点神秘的绿。这里成了不少野鸟的窝。废楼的另一边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好热闹啊。看着灯光就让人觉得温暖。”
蓝天望着废楼,走走停停,迟迟不肯挪动步子。
“你不想吃夜宵了,打退堂鼓了?”
“爸爸。”从围墙的缺口里跑出一个小男孩,脸蛋儿红红的。身上穿得破烂,布条儿挂面似的从肚脐垂下,有的拖在地上。两条结满疤痕的小腿脏得看不出颜色。两只小脚丫却充满活力。从乱石堆跑出,也不怕勒脚。拥抱了蓝天围着愉悦两人转。
“爸爸。”
“妈妈。”
“叫谁呢?破小孩!”忆香脸红了,她可是黄花大闺女呢。
“过来,小破鞋。你的鞋呢。”蓝天呵斥道。“他就一小孩不用跟他计较。”
“你孩子?”忆香惊讶得嘴快裂耳后跟去了。
“我还没结婚呢。”蓝天尴尬一笑。
“爸爸买的衣服。”小破孩似乎很高兴,也不管几人愿不愿意。抓起蓝天手里的衣服抱进怀里。
“那是别人的衣服,小破孩。”
“不碍事。”愉悦摇头。他的身前灯火如昼,人群喧嚣。身后废楼危立,黑夜寂静辽远。吼一声只能听见自己的回音。小破孩被路过的车灯一照转身钻进墙洞里不再出来。
不一会嘻嘻哈哈的笑声远去,黑夜也变得安静。
蓝天站在马路边望着对面黑洞洞的空楼道:“你们真好,可以在灯光下自由穿梭。有些人却只能远远看着。”
你看,有人在光影中来去自如,有人只能躲在黑暗的地方。
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明暗交界处,小破孩咬着手指远远看着他们。风一吹,蓝天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是真的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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