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滴答,小破孩捧着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缕缕头发。模糊的五官下,那双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亮。爬满泥浆的双手在水流下搓了半天才满意地举在镜子下看了又看。在裤腰上擦擦手这才朝着灯光跑去。
他们还真来了,蓝天叹息。跟这几人还真有不解之缘呢。
“我就说下班了怎么连你人都见不到,原来在这。你不冷啊?”李诗语说。
“你是大小姐,怎么能感受到冷呢?”忆香嘲讽道。
“你正常说话会死啊!拜托我也是人好吧。不过你这样有我当年的样子。”
“好漂亮的鞭子!”
“咳!”蓝天制止道:“鲁莽。”
小破孩退后一步,期待问道:“我可以玩吗?”5
墨月犹豫一瞬,点头。
“墨月哥哥,别给他。”
“略略略。又不是你的。”小破孩拿着鞭子对着外面的野草狂扫一通。
“这是什么鞭子,很软唉,好好玩。”
“蛇骨。”
“啊!”几人脸色千变万化。蓝天双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李诗语从好奇到暴躁:“哎!你这也太那啥了!什么时候改了名,还把这玩意带在身上。恶心啊。”
小破孩更多的是好奇。“看不出来啊,好漂亮。可以给我吗?”
墨月看着他不说话。眼睛却眯起来。贪心的小鬼。
“不可以随便要人家的东西!玩够了吧?还给他。”
小破孩倒也听话,虽然不舍还是乖乖交给了墨月。
“我想荡秋千。妈妈可以陪我吗?”
“哎?谁是你妈妈!再这样乱叫我可不理你了。”
“好吧,漂亮姐姐。”小破孩抓起她的手,疑惑问道:“你的疤呢,我记得那天我不小心抓了一下。我还留了个创可贴给你的。”
“噢。可能我恢复得比较快吧。”
“不是吧?你们还真的惯着他?也对,谁让他白天不敢出去。我一个弱女子可没有晚上出门的习惯,今天已经破例了。墨月,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反正晚上睡不着。玩就玩咯。”蓝天从地上爬起来,擦擦汗。握紧手腕的佛珠。黑暗中,奇怪的眼神又增加了不少。这两人出现的地方就没好事啊。
街头,沉睡的流浪汉迷迷糊糊翻个身,对着身边的同伴大吼:“大晚上的吵什么!”
“有蚂蚁爬身上了。”
“唉,是啊!该死的虫子也欺负我们!捏死它!”
桥洞那头,摩托声越来越近。噔噔噔,呼出的气也变成了菜油味。
“该死的!我们一群乞丐容易么?整天搂着裤腰带过日子还要被抢劫。这找谁说理去。”
“快快快!装睡啊!钱没了可以再挣!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桥洞里瞬间安静。只有摩托声越来越近。震碎耳膜。
终于,桥洞下安静了,摩托停下,带着手电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四周只有轻微的鼾声在回荡。
破布下,几块躯体开始颤抖。
妈,的,活着真不容易。
这伙年轻人称霸一方,早已把他们的脾性摸得透透的。他们这伙乞丐不敢反抗,反抗也无效。何处申冤这没得地方说理去。无非是为了兜里那点破银两,忍忍也就罢了。
“老秃头!他们来了,怎么办?”
老秃头没说话,从破布下握了握同伴的手示意他装睡。
这伙年轻小伙像地里长歪了的苗子。下来对着墙壁就是一顿乒乒乓乓乱打。叮,哗哗,咚。铁棍在墙上擦出一路火花。
“老乞丐们!脏,东西!交,保护,费了!”
这下没人能睡着了。
“你们这群年轻人,长着这么张脸好意思找我们这群老弱病残的人要钱?”靠前的老头不服气,撑着皮包骨的身子站起来,对这群强,盗,愤怒叫喊。
铁棒一挥那干巴巴的身子倒了下去。
“你说什么?老,东西!这是我们的地盘!收点保护费怎么了?古往今来,老,子,这么做天经地义!”那青年饿狼般的眼睛扫向身后。“谁,他,妈,不服?”
剩下二三十人石化般,谁也不敢再做出头鸟。
“我们的钱本就不多,大家都挺难的,还想留着过冬。冬天太冷了……”老秃头没说完。两个年轻人夹着他浑身上下搜了个遍。连那破褥子也翻了个底朝天。
“老秃子,收获不少啊!小爷我收了,别那么小气。钱,么,可以再挣的!嘿嘿!”
一番收刮后,那青年才满意地带着七八个手下叫,骂,着离开。“别换地方!记住了!我可会找到你们的!那时保护费可不止这么点了。”
“哎……”老秃子摸摸光秃秃的脑袋叹息。旁边的老羊糕气得说不出话来。老羊糕头顶光溜得像剥了壳的卤蛋。耳边两揪头发立起来像两只羊角。此刻他鼻子通红,紧捏着拳头一言不发。
“可恶!我什么都没有,唯一的一点生计也不放过我们!”
“蓝天,想什么呢?心思重重的也不说话。”
“我在想……呃,忘了。”有些话是说不出来的。他总不能说忆香和愉悦不是人,混在一起……呃对啊,为什么要和人在一起?为了生存?或者说他们会在某一刻偷袭他,把他当做早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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