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再无有见得甚么精妙的手段,能够在这样的凶险危局之下,渡化王佛。
只剩下他们了。
而也正是在这样的念头从诸修的心神之中生发,顺延着那种惶恐惊悸的情绪,更进一步的贯穿在形神之中去的时候。
这刹那间,楚维阳清朗的声音,仿佛含混着煌煌道音,蕴藏着洪钟大吕也似的洗刷七情的力量,震响在了三人耳边。
就在三人关注着岁月狂风席卷在旧世海疆之中的众生诸相的时候,楚维阳的白玉眼瞳却长久的凝视着那狂风与天灾席卷而来的源头之处。
那是对于整个旧世海疆的囊括,那是毫无缝隙的紧密缠裹,那是四面八方的幽寒之中所呈现与映照的举世皆敌!
而也正是在这样的变化里,楚维阳真切的洞见了那幽暗深邃之中,随着须弥与岁月风暴的纠缠,随着那从浊世天穹极深处降临旧世的路的铺陈,那愈渐得清晰的狰狞轮廓。
这一刹那间,是属于原始凶兽,是属于超脱层阶的本质,真正意义上在楚维阳的白玉眼瞳之中被得以洞照。
这刹那间,天穹低垂渐近。
那一闪瞬间的灵光动荡之中,楚维阳瞧见了真正的幽暗寂无,那凝聚着一切岁月和须弥之力的枢机所在之处的闪瞬间的剪影。
那是各自酝酿与掌握着三千至道的原始凶兽,将其身形映照在了无垠的幽暗寂无之中。
大道三千,这从来非只是虚言。
到底是这苍茫浊世汪洋的蕴养,才诞生了原始凶兽,还是原始凶兽的真切存在,才造就了而今浊世汪洋的苍莽?
这是楚维阳难以辨明的某种超脱本质的真髓。
但是这一刻,楚维阳能够明白,这苍茫浊世之中,那无垠驳杂而苍茫的一切道法浊煞的碰撞之中,那曾经在磋磨与演绎之中,真正曾经诞生过的万象浑一的三千种恒常不易的道与法,便这样以具体的形与相,以具体的轮廓与声威,呈现在了楚维阳的注视之中。
而也正是这样三千至道原始凶兽的存在,使得不拘浊世汪洋如何往苍茫与野性之中变演而去,但是浊煞的翻涌之中,万象的磋磨恒存,万象的骤生骤灭恒存。
道与法恒存!
三千至道——
这顷刻间,仅仅只是凝视着那一息之间浮现在幽暗与寂无之中的朦胧剪影的刹那,楚维阳白玉眼瞳之中,前所未有的神华洞照,强烈的气息波动使得其本身几乎要有着热泪盈眶的冲动。
道与法真实不虚,前路真实不虚,超脱层阶真实不虚!
而也正是在这样的凝视下,下一瞬间,漫天的三千至道剪影相继消隐了去。
再看去时,仅仅只有着四道朦胧模糊的轮廓,在逐渐的凝视着,那是在狰狞邪异的凶兽那极致惨烈的无序的鳞甲与角质的拼凑过程之中,就像是那恒常不易的道与法的磋磨与诞生一样,那是在无序的狰狞之中,碰撞出了某种从未曾教人见过,但却在凶戾之中,蕴藏着某种恢漠与独特的美感。
道之相,便是身之形。
楚维阳昔年所曾经洞见的四步骤未曾有所,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形神与道法的咸皆超脱之景!
但是也正是在这样的洞见过程之中,楚维阳真切的意识到了原始凶兽盘踞苍茫浊世的另一种真相,属于九天十地的另一种悲凉的本质与真髓。
这苍茫浊世便是原始凶兽们的猎场,而九天十地的万古岁月的残存,不过是原始凶兽们等待着瓜熟蒂落,不想要竭泽而渔的“耐心”体现。
他们是资粮,是薪柴。
想要从猎物变成猎手,想要从资粮与薪柴变成熔炉与焰火。
这便是万仞山岳拔地而起,这是撞开天门的最后一道量劫!
于是,对于道人而言,再没有甚么好值得思量的了。
“杀!”
“杀出去旧世海疆之外!”
“登天一战!”
“生则成道!死则道消!”
这刹那间,是属于楚维阳的煌煌道音有如洪钟大吕一般震响在了三人的心神之中,刹那间,将一切直面着至道本身,直面着本质与真相而悸动得难以自已的翻涌七情,咸皆在这顷刻间消磨了去。
而原地里,不等三人有所反应,楚维阳便已然身形化作一道白玉流光,似是太上八卦炉中雷火迸溅,又似是先天白玉镜的镜光洞照,倏忽间,竟先一步,在越过了三元太玄天界之后,在那一方向的旧世海疆的边沿处。
直面着风暴与疯狂,直面着那原始凶兽从天顶降临浊世的路,先一步踏出。
以地仙之躯,登天死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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