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必没有预料到,我能够猜度到这一步。”
“所以宝材翻了好几番,尽都是卖命财,她希望我强大起来,但又不至于强大到失控的地步。”
“那么这部毒经,原委说得再曼妙高深,恐怕未必能如我的意。”
说着,楚维阳漫不经心的将那枚墨绿色玉简从木匣中捏起,轻轻地贴在眉心处。
神念兜转,一道道陌生的文字在心神之中流淌而过。
良久之后,楚维阳睁开眼睛,低着头默默地看着手中的玉简一点点溃散去灵光,最后化作齑粉,从指缝中随风而去。
又轻轻捻着,抹去掌心最后一点灰烬与尘埃,楚维阳像是看到了盘王元宗五百年前一段因果故事的结束与逝去,在后人的无声喟叹里,一点点湮灭在光阴岁月里。
一旁的马管事,已经闲极无聊的在挠自己的头发,此刻看着楚维阳不言不语,旋即问道。
“怎么样?要我说,你本就不该报太大的希望,《青竹丹经》我没听说过,可甚么五百年前扛鼎的人物,听来就像扯淡也似,你们盘王宗大猫小猫两三只,凋敝多少年了?期间几百年,山野里连人样都混的快没有了,这样的扛鼎人物,也配谈创经?耶耶扯块脚皮下来,都要比他那几个字耐看!”
闻言,楚维阳斜斜的瞥了一眼马管事那已经不复存在的下半身。
“管事,说得很好,以后不许说了。”
-----------------
又三日。
摘风楼前。
楚维阳抟泥制瓮,半人高,水桶粗的厚实陶瓮摆在平坦的地面上。
一旁马管事坐在木椅上,拿手撑着身子,探着头往瓮里看。
大瓮中,几种树海里寻常可见的灵草灵药,被楚维阳寻来,细密的铺了一层又一层的草垫,而在这些草垫之中,一枚枚蛇卵恍若羊脂白玉一样,错落有致的被楚维阳平铺在了草垫中。
内壁上面,有几处刻意挖出来的坑洞,被恰到好处的镶嵌上了十余枚灵石。
换成寻常时候,楚维阳断没有这么大的手笔将灵石用在这上面,到底还是旁人给的浮财,用来毫不心疼,颇有些挥金如土的豪横气势。
这些灵石高低不同的镶嵌在内壁上,仔细看去时,隐约有几分玄奥在,恍若是布下了某种阵法,将整个大瓮的内里气机束缚于一处。
若日月回旋,像星斗列天。
伸出手,将最后一层草垫铺在最上面。
一枚枚蛇卵尽数隐没在灵草灵药之中,连灵石都被遮掩在其间,楚维阳这才直起身来。
他有些犹豫的抬起手掌,放在大瓮正上方,然后以剑锋划过掌心。
霎时间,殷红的鲜血一点点滴落大瓮中。
肉眼可见的,随着楚维阳的鲜血滴入其中,有着一缕缕蒸腾的晦暗雾霭从楚维阳的血迹之中散逸开来,那是极其精纯无比的煞炁,朝着四方浸染,愈演愈烈的同时,又被灵石布成的阵法,紧紧地拘束在内壁之中。
而与此同时,一样变化鲜明的,则是楚维阳那一点点变得煞白的脸色。
到底是病体,只一会儿楚维阳就觉得眼前眩晕,赶忙将压在舌头底下的龙虎回元丹吞下。
灼灼热流流淌向四肢百骸中,楚维阳这才像是活了过来,又看到掌心处伤口有愈合的趋势,遂毫不犹豫的又划了一剑,这才将长剑抛到一旁,提振起精神来,以手捏成剑指,点在手腕处。
一时间,楚维阳口中振振有词,含混的语调配合着神念的变化,引动着体内法力的兜转。
不一会儿,那掌心伤口处,原本嫣红的鲜血,便陡然变得暗红起来,最后几乎成了乌紫色,只一眼看去,便像是甚么毒物一般。
与此同时,几乎被楚维阳鲜血淋遍的草垫,在被这样暗红鲜血喷洒的时候,仍旧像是被腐蚀了一样,滋滋滋的冒气白烟来。
刺鼻但有浓郁的药香气息开始弥漫,却同样被阵法拘束在了大瓮之中。
最后,是楚维阳捏起一枚灵石,放在掌心的伤口处。
然后动荡剑气,将染着楚维阳鲜血的灵石搅成粉末,最后再将这样的粉末均匀的洒在瓮中。
等到楚维阳做完这些,然后用一张书着密密麻麻篆纹的符纸将瓮口封起来之后,马管事这才撇了撇嘴,像是看完了热闹之后满是嫌弃的观众一样。
“说是魔门修法,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子旁门左道的腻味,这一缸乱炖,竟也觉得自己是盘菜了!”
“这是拿着炼蛊的法子来驭兽罢……”
“煞炁是化了,可是化去到了妖兽身上!”
“毒炁也炼了,同样凝练到了妖兽身上!”
“这一来一去,你身上平白失一分煞炁,却教那凶兽愈发强盛起来!”
“可是修行毒道的凶戾妖兽,尽都是养不熟的畜生!”
“养的弱了,不过是个拖累。”
“养的强了,还需警惕反噬。”
“伱说的很对,传给你这一部法门,丹霞老母就没有真正想要你强大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