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逞威到底也算不得甚么,终归是……来日方长罢!
而也正随着这样的念头流转,楚维阳遂将目光看向了侧旁处。
那里是离恨宫的大长老遥遥凌空而立,已经用着很是平常的目光,端看了楚维阳良久的时间。
有些昔年时需得竭力隐藏才得以教自己安然存世的秘辛,而今的楚维阳阅尽千帆之后,已然能够坦然的将之展露在世人的眼中。
哪怕刚刚那一闪瞬间,楚维阳并未曾真个显照出玄真宝鉴来,但是当通幽符阵之中某种阴冥鬼煞之道的无上义理显照的时候,想来只要离恨宫的大长老眼睛不瞎,便能够将内里的意蕴瞧的真切。
只是纵然将这一切尽都瞧得真切了,离恨宫的大长老却并未曾骤然发难。
事关师门法统,他本有着无关乎铁律的同样颠扑不破的因由在,但是面对着真形道途,面对着楚维阳刚刚那一场缠斗与厮杀的表现,面对着立身在楚维阳侧旁的宗老。
大长老选择了克制,选择了观望。
便如楚维阳自己的感慨一样,而今阅尽千帆,他已经足够将一切秘辛坦然的展露在世人眼中了。
但是因果,终归还是能够彻底了结的为好。
于是,这闪瞬间的稍稍思量之后,楚维阳旋即笑着开口言说道。
“冉靖师弟不在么?”
闻听得此言,离恨宫大长老挑了挑眉头。
“他正逢闭关的要紧时刻,正在谋求着跻身丹胎境界,许是等出关后,才会抵至此间。”
闻言,楚维阳脸上露出了些许的遗憾表情,像是在为这一番不能够与冉靖逢面而感慨。
但是紧接着,楚维阳一翻手之间,遂取出了一枚玉简来。
入目所见时,那玉简上流淌着明光,真真是传承玉简无疑。
“惜哉!还想着此番能与冉靖师弟逢面,再叙一叙旧,而今看来,怕是难有此缘,不过……昔日里冉靖师弟曾对贫道襄助良多,贫道记在心里,一直想着要有所回报。
也正是前日,贫道于外海偶有所得,这是一部古之阴冥剑经,养炼黄泉斩灵一剑,甚是奇诡玄奥,本想着作为再相逢时的赠礼,而今想来,索性教前辈代为转交罢。”
话音落下时,楚维阳手中玉简扬起,便已经以法力裹挟着,直直送到了大长老的面前。
这电光石火之间,楚维阳能够明晰的看到大长老的脸上所展露出的审慎思量的表情,他好似是真个在权衡着甚么。
而原地里,在楚维阳所漠视的一角之中,闻听得所谓古之剑经的名头,明白着楚维阳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面作假,近乎顷刻间,剑宗的诸修大修士便脸色骇然一变!
这样的举动意味着甚么,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这意味乾元剑宗于剑法一道绵延了数代的声威将因之而受到波折。
甚至很可能在数代之后乾元剑宗便将失去剑道执牛耳之宗的身份!
彼时,剑宗不曾自衰,但却注定运势要因之而凋敝!
虽然非是功诀法脉外泄,但其造成的影响却几乎相类,在部分领域,甚至因为剑宗找不到甚么功法因果的话柄,其影响,甚至尤要比功诀法脉外泄更为恶劣!
而也正此时,审慎思量过后的离恨宫大长老,终是一扬手,接过了这枚玉简。
他能够明白楚维阳的意思,昔日里曾经发生过的诸般事情的因果,尽皆以这一枚传承玉简作为了结,这意味着离恨宫阴冥鬼煞一脉,将有着有效补充的一道法脉传承,养炼黄泉斩灵一剑,只是听来,便甚是契合他们这一脉。
楚维阳是有备而来。
而也正因此,大长老总也为去岁的故事而释然。
“也好,来日贫道亲手送给冉靖,你们能有这样的情谊,贫道甚是欣慰。”
——
外海,深处。
远远地,在萧郁罗的身后,已然有妖芒冲霄而起,裹挟着宝光,紧紧地锚定着萧郁罗的身形气机,愈发抵近于萧郁罗这里。
这不是因为其人的飞遁在提速,而是因为自己燃烧的道果妖丹之力已经有所竭尽,因而比之先前速度已经慢了太多太多。
这意味着甚么,萧郁罗不会不明白。
她像是身陷在了泥泞窠臼之中,愈是挣扎,便愈是陷身的厉害。
惊走了老螺圣的化身而不教他去追索百界云舫,从始至终萧郁罗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后悔,她只是哪怕身处绝地之中,仍旧希冀着能够有谁拉自己一把,将自己拖拽出这处绝地。
而也正逢此时,没来由的,那一枚曾经师雨亭甩给自己的玉简之中所记载的珠玑文字,在这一刻,复又涌现在了萧郁罗的脑海与心神之中。
难不成……
正这样想着,可是远远地不断抵至的妖芒与宝光,却教萧郁罗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多少可以再反复思量与纠结的余裕。
电光石火之间,萧郁罗像是猛然间泄去了一口纠结执拗的心气一样。
这道法修途上,她生生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路叩开了金丹境界的门扉,而至于今日,她似是终于走上了属于真正百花楼的历代修士们那乘风而起的“正途”。
“噬心唤命咒——”
“玄冥丹鼎道,五蕴天罗经。”
“御诸煞而养混朦,掌一炁遂炼寰宇。”
“法通玄元是三法相,道追先天为一道人。”
“盘王掌教,真形法祖。”
“因是奴婢,噬心唤命。”
“至高至上,至臻至妙。”
“灵浮洞天重元旭始琅霄山主。”
“至高至上,至臻至妙。”
“灵浮洞天重元旭始琅霄山主。”
“至高至上,至臻至妙。”
“灵浮洞天——重元旭始琅霄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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