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淡淡一笑,似对户部侍郎这个头衔十分满意,冲着那喊话的官儿点了点头道;“能不来么,咱虽做的是户部的官儿,可俸禄比起诸位官儿只多不少,家里还等着这几两银子过活呢?”说着,王文便略过一个官儿走到了王山的跟前,趁着诸官儿还惊讶于他的凄惨之时,飞快的与王山对视了一眼,身为王振身边最炙手可热的心腹,王文这两年来可谓是青云直上了,他本不过是小小的七品县令,在京城之地丢在人堆里都没人看一眼,也亏得他机灵,早在王振与内阁首辅争斗得水火不容的时候,就看出了王振的能力,在百官左右观望的时候他一头栽进了王振的大营里,为其效劳,在搜索杨士奇儿子罪证这件事上,可谓出力不小,生得王振赏识,在司礼监搬到内阁后,随着王振渐渐掌权,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从当初的一个七品县令,一举跃为两淮盐政使,别看这官儿不大,放在京城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但论油水却是大明最丰厚的官职之一,有大明最肥的肥缺,究其原因在于,盐税,本朝初年,盐政,循元旧制,仍行引法。
洪武年间,为抵御外患,筹备边储,仿宋折中之制而行“开中法”。其法为:由户部出榜召商,令其输粮于边塞或其它缺粮地方,朝廷收粮机关登记所纳粮数及应支盐数,填给仓钞;商人持钞投产盐地运盐使司换取盐引,持引赴盐场支盐,运赴指定地区销售。开中法以场盐官收为基础,仍属民制、官收、官卖、商运、商销的就场专卖制。故其产、运、销制度大率仍元之旧,这法子固然好,
但不实际,盐引这东西比起真金白银还是少了些诱『惑』力,到永乐末朝廷为了收集更多的真金白银,不得不发放更多的盐引,盐引发得太多,税收就成了问题,为此有人就动了脑筋,废开中法,立“纲法”。其法为:将各商所领盐引分为10纲,编成纲册,每年以1纲行积引,9纲行新引;纲册上所载引数允许各商“永永百年,据为窝本”,每年照册上旧数派行新引,纲册上无名的商人不得加入盐业运营。从此官不收盐,由商人与煎户直接交易,收买、运销之权悉归于商人,并得世袭。“纲法”的纲领为民制、商收、商运、商销,这样一来,盐政使的地位就显示出来了,想要窝本总得有点什么,所以一个中等盐商,凭着窝,年入十万两,相当于十个亲王的年俸,二十个郡王的年俸,五千个大学士的年俸,而一个盐政使凭着窝本可是一个中等商人的几倍,绝对算上最富有的官职了,他仗着王振的庇护,坐上了盐政使的宝座,一做就是三年,若不是前年他闹出的动静太过离谱,也不至于从这个官职上走出来,当然了他也不亏,这几年来贪污到手的银子,一大半送到了京城入了王公公的口袋,自己跟在屁股后收敛了一点小财,即便是这样他的收入也多过朝廷的一品二品大员了,非凡如此,这次闹出的动静这么大,他非但没受到任何的处罚,就是官职上也跟着升迁了好几级,从一个七品的县令,一跃成了户部侍郎,从三品的官儿,旁人『摸』爬滚打的了一辈子也未必能做得上这个位置,而他只是依附了王振才三年的功夫,从一点上看,王振算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心腹培养了,上司如此看重,作为下属的自当投桃报李了,这次借用言官打击杨溥的主意,还是他想出来的,身为主谋人,他当然不能错过这样为王振鞍前马后的机会,眼看气氛差不多了,才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听得百官这么询问,忙冲着那官儿抱了抱拳,道:“这不是看你们吵吵嚷嚷太热闹被吸引过来了么?”
“王大人你是户部的官儿,对户部也算有些了解,你给大伙儿说说实话,这户部到底有没有银子?”一个官儿越过众人透着客套对王文问道。
这话儿无疑是百官的心声,一方面他们不愿意相信户部没有银子,苦了自己,可另一方面,朝廷从去年年底动作也的确大了些,战事不断,修建宫殿、赈灾,免税各方面都要用钱,况且这些可都是大动作,再多的银子也不够用,朝廷这几年仗着开海禁、市舶司,商业上的税收,户部的税收一年比一年高是不假,可也经不起如此大的动作折腾,没银子也说得过去,可另一方面,他们又担心朝廷有银子,只不过是碍于权贵,才想这么一个损主意来亏了他们,所以一听王文是户部的侍郎,不少官儿也想问一问,也好有个底气,若当真没了银子,他们骂上几句也就算了,这日子虽苦了点,但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可要是有银子,他们闹腾起来大可理直气壮,就算这动静再大一点也没什么干系,大明的律法虽严,但律法外不外乎是人情,重要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该闹的还是要闹腾,亏了朝廷可以,就是不能亏了自己。这么一想,对那官儿问出的问题就十分关注了,数百双眼睛竟同一时间看向了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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