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计较,王振喊来曹吉祥一番言语。
后者心领神会。
不过几日的功夫,薛大人就摊上事儿了,而且事儿还不小。
说是薛大人带着一肚子怨气返回衙门,化愤怒为力量,仅四个多月就办完了在锦衣卫发生的十多起冤狱案。事有凑巧,薛大人办案期间,当时锦衣卫有个已去世二年的军官的小老婆美貌风流,与王振之侄、锦衣卫行事校尉王山私通,两人想马上成亲,但军官的大老婆贺氏以三年守孝期未满为由,从中阻拦。结果引起两人不满。王山便唆使那军官的小老婆状告贺氏,说她用妖术闷死了自己的丈夫。于是由锦衣卫将贺氏扣押立案,由都察院御史狱审讯判成死罪。素来善于查冤假错案的薛大人立即发现其中有冤,多次要求经办此案的监察御史复查平反,但那些人都因害怕得罪王振而借故推诿,只好又转交刑部议处。待刑部查清确属冤案后,薛大人便愤然对诸监察御史以渎职枉法进行了弹劾。
这下算是彻底把王公公得罪了,他的心腹锦衣卫指挥马顺和都察院都御史王文立即表示了不满,二人经人指点,立即向王公公大进谗言,王公公本就对薛大人恨之入骨,听后大怒,便令谏官弹劾薛瑄,以对当今朝廷不满为由,定为死罪,下于锦衣卫狱中。薛瑄入狱后,许多人纷纷前往看望,但只见他泰然自若,仍手捧周易在专心致志地诵读。通政史李锡知道后赞叹说:“真铁汉也”午门会审时,由王文主审提问,薛瑄当即义正词严地斥责他说:“你身为御史长官,自当迥避,安能问我”羞得王文无言答对。薛瑄蒙冤,震动朝野,就连王振的老仆人也为之痛哭不已。王振见众怒难犯,只好作出退让。后经兵部尚书王伟等上抗疏申救,才免了薛瑄死罪,将他削官为民,放回故里,这事儿在士林之中引起了不少轰动,山西、河南、关陇一带的人纷纷为其不服,薛大人也有争斗的意思,在牢里放出话儿,说什么做官者,虽愚夫愚『妇』,皆当敬以临之,不可忽也。”“爱民而民不亲者,皆爱之不至也。”一时之间,薛大人为民请命,为民伸冤,动人事迹广为流传。就连京城的百姓也加入其中,声势一时无比的浩大。
总算是薛大人知趣,知道眼前的王振有小皇帝撑腰,动静闹得再大,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况且市井传闻内阁首辅杨峥曾经去了一次牢房与薛大人进行了一番长谈,原本还有意与王公公抗争到底的薛大人忽的托人给山西、河南、关陇一带的弟子送去了几句话儿,大意是他心灰意冷,不想再争,这场闹剧才算是收了场,不过薛大人没想到的是,这次他致仕还乡的日子里,一面聚众讲学,一面进一步深钻细研正心复『性』理论,并进行更加严格的自我修养,使之达到了更高的境界。所着录名动天下,加之长期聚徒讲学,按照自己的思想体系,培养造就了大量学者,创立了着称于史的河东学派。在之后的一个多世纪里,河东学派不断壮大,薛瑄弟子遍及山西、陕西、河南、湖北等地,他们在弘扬薛瑄思想学说和发展程朱理学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这是后话咱们暂且不提。
且说,薛瑄致仕后,朝政算是平稳了一些日子,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一些不同来。
首先是在军事上,朝廷一改先前的温和,化被动为主动频频出动,今年年初的浙江的倭寇打击,先前小皇帝定下调子,按照太祖年定下的规定,日本朝工之船不得超过三只,而来使之人不得过三百,不得多携兵器等等。日本人最初奉约束,不久则贡不如期,动辄满载方物军械,出没于沿海,乘机侵掠,屠杀沿海军民。正统四年四月,倭船四十余艘,连破台州、桃渚、宁波,大嵩二千户沿所,又攻陷昌国卫,官庾民舍,焚劫一空。朝廷下诏加强沿海兵备,诛失事之将官三十六人。后又增设沿海防倭官,江浙一带的将士大部分都调往宁波、温州、台州一带。使得浙江的兵力多余平日的数倍。
其次在边疆的问题上朝廷也表现得十分猛进,自从正统四年,沐晟败归之后,朝廷便有意避开思任发,此番朝廷也是动用大手笔,借思任发犯景东、剽孟定,杀大候知州刀奉汉等,胁迫孟琏长官等司降之的借口,以右都督沐昂为征南将军,兼充总兵官,右都督吴亮为副总兵官,再次征讨思任发。在潞江大败思任发。除此之外,正月初,小皇帝命成国公朱勇与太监僧保出兵喜峰口,兴安伯徐亨同太监曹吉祥出界岭口,都督陈怀同太监但住出古北口,都督马亮同太监刘永诚出刘家口,各将精兵万人分路征剿。令辽东及各处军马探敌踪迹,搜捕剿杀。会泰宁卫头目与肥沙卫头目战于鄂尔坤,泰宁卫大败
除了军事上,在国库上,朝廷也是多有改进。
自洪武末年,浙江之温州、处州今浙江丽水,福建之浦城等处,皆有银场,每年征其税课。其后福建岁额增至三万余两,浙江增至八万余两,地力枯竭而民不堪命。英宗即位之初,鉴于此地百姓困苦,下诏封闭坑治,而仍有流民私开银矿。于是福建参政宋彰,浙江参政俞士悦,奏请复开银场,使利归于上而“矿盗”自绝。章下三司讨论,浙江按察使轩輗力持不可,他说:复开银场仅为一时之利,而数百器用皆出自民间,恐怕有司横加科扰,其患尤深。不如择官典守,严加禁捕,盗自衰自息。朝廷用轩輗言,不开银矿。但在今年初年,朝廷却将复开福建浙江银矿调子定了下去,使得处州等地流民数千人,在叶宗留、陈鉴胡的率领下,到福建福安县采矿谋生。福建参议竺渊率官军围捕,被叶宗留所杀。酿成了叛『乱』。
文教上也没落后。
二月,云南道监察御史计澄等奏:开科取士,务得实才。今南北直隶凡遇开科,多有诈冒。乡贯报作生员或素无学问,请人代笔,其弊非止一端。乞敕该部会议,今后开科,令御史亲临各处严加考选,必得学问优长素无过犯者令其入试。其在京如遇称系军生各衙门吏典、承差人等,不由学校,不经考验,其间『奸』盗贪墨人等无所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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