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摆了摆手道:“这算不得什么,要我说啊还是朝里的官儿对你的信任,他们相信你一定会重新回来昔日那个无所不能的杨峥,他们相信咱们这朝廷,若是还有一个人是王振的对手,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你。”
杨峥一言不发,似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来人并没有停下话头的意思,继续说道:“这么认为的可不只外面的那帮文武百官,那帮太监也是这么认为的。”
杨峥深『色』一动,盯着来人道:“可是王振有举措了。”
来人没有说话,而是将右手上的茶杯交到了左手,然而右手入怀,在怀里一阵『摸』索,右手再出来时手里竟多了一份奏章来。
来人轻飘飘地丢了过来,道:“王振麾下最宠信的御史王朗,你好好看看。”
杨峥展开那份奏章一字一句地默念了下去他看得很慢,很认真仿佛看的不是奏章而是圣旨。
“这事儿王振可知道?”许久,杨峥才低声问道。
来人摇了摇头道:“王公公今日忙得厉害,怕是没这份闲工夫。”
杨峥点了点头,经过修筑长城,王公公非但有了权势还有功勋,无论是名望上还是在地位上朝中无人能及,在一帮谋士的劝说下,王公公俨然一副内相的架势,开始劝英宗以重典治御臣下,他自己更是如此。谁若顺从和巴结他,就会立即得到提拔和晋升;谁若违背了他,立即受到处罚和贬黜。一些官僚见到王振权势日重,纷纷前来巴结贿赂,以求高升。这几日朝中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儿往司礼监谋求庇护的官儿可不少,据说光是六部加上督察院就有一百多人,忙地不亦悦乎的王公公着实没这个心思来,况且这股风气也不是所有官儿都这么来,不宁死不屈服权势的也不在少数,比如御史李铎碰到王振没有跪拜,就被逮捕,关进监狱,被贬官流放到辽东铁岭卫服役。还有,驸马都尉石璟辱骂家阉吕宝,太监王振恶之,下锦衣狱。锦衣卫卒王永阴向通逵揭王振罪,匿其名。逻校缉得此书,诏即于市行磔刑,不覆奏。这一摊子烂事,旁人帮不了忙,只能王公公亲自去处理了。
“这么说来这是王朗自己的主意了?”杨峥面如秋水,一字一字的问。
来人点了点头道:“大概是的,这位王大人自从正统三年投靠了王振,一直被王振器重,奈何才学堪忧,加上为人人品实在不怎么样,一直没被提拔,眼看着与自己差不多同时投靠王振的徐唏、王文、王佑都做了次辅、侍郎、眼热地厉害,仗着自己是御史才生出了这个想法来,依我看这事儿王振八成是不知道的。”来人话语不紧不慢,却说得十分有条理,显然来的时候做足了准备。
杨峥沉默了一阵,道:“只要这事儿不是王振受益的,那这事儿就好办。”
来人看了杨峥一眼道:”你打算怎么办?”
杨峥目光在手中奏章上轻轻扫了一眼,嘴角便多了几分笑容,那笑容看似是不经意,却偷着某种自信。
来人将杯中寡淡如水的茶汤一饮而尽后,才擦了一把嘴角的茶汤,道:“可需要我帮忙的?”
杨峥道:“杀鸡焉有牛刀。王朗这种本身就是一肚子『毛』病的人其实是做不得御史的,既做了御史就该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是做不得,若不然会死的很惨。”
来人哈哈一阵大笑,道:“亏得我是你兄弟,要是的敌人可就惨了,就你刚才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足够吓走任何的敌人。”
杨峥凄苦的一笑,道:“若是能靠模样把人吓走,我不介意做几回恶人,可你看着满朝文武百官那个怕我这副模样,这奏章还不是变着法儿的往上送。”
来人道:“这是仗着王振的权势。”
杨峥一言不发。
来人似没觉得气氛不对,盯着杨峥道:“小兄弟咱是个粗人,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但跟着你有些年月了,你什么时候吃过这等亏,有些事情必须去做了。”
杨峥叹了声道:“是啊有些事是该去做了。”
这个话头似乎带来了气氛,三人三杯茶汤,各抒己见倒也来了一个彻夜长谈,一直隐忍的杨大人终于下了决心该做点事情,但这之前总要除掉几只咬人的狗才是正经事,所以第二天,熬了一夜的杨大人竟连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趁着上早朝的档口,杨大人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见了小皇帝,据后来宫中穿出来的版本所说,当日的杨大人是双眼红肿,眼里的泪水就好比是决堤了河水汹涌澎湃止也止不住,拉着小皇帝的臂膀将这些年的不容易一字一句儿的说了个遍,那语调,那神情,还有那滔滔不绝的眼泪,当真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说到最后就连小皇帝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一次的效果太明显,让『性』子温和的小皇帝满腔的怒火,第二日一早不等早朝就让人去午门外宣读圣旨了。
据当日午门准备上早朝的官儿回来说,当时的王朗早已准备好了奏章,对于这次的弹劾十拿九稳,所以显得十分高兴,眼看当时气氛不错,想起前两日在街头上看到一个税收官在商贾家收税款。事前,商贾家调皮的女儿在宅前贴上对联,心想,看你税官怎么进屋。对联云:闲人免进,盗者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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