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的嗓子已经喊哑,只能发出一种鬼魂般的空洞干枯的吼声他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得稀巴烂,面部因为缺少睡眠而没有血色,身体看上去却还健康结实――这是行刑人小心调理的功劳。人们看着水滴一下下打在雪白的晶莹润泽的头盖骨上,那块头盖骨的厚度并不一致,离水滴越近的地方头骨越发透明,能隐约看到下面粉红色的东西。
牢房里出奇地安静,所有人都屏息静气,连犯人灵般的吼声也微弱下去,只有浅浅的水滴声嗒嗒不绝。终于,随着极其细微的一个碎裂声,犯人剧烈地抖动并发出一声长啸,水滴打碎了头盖骨上最薄的部分,击穿了犯人的头骨,粉红色的大脑露了出来,头骨薄而细小的碎片,被继续落下来的水滴推进了犯人的大脑。水滴开始击打犯人的大脑了,犯人的颤栗表明他正承受着更烈的痛苦,而这痛苦还不知要持续到何时才能终结。
“杀了我吧!”犯人嘶哑着吼道,“杀了我吧!”
官向商王汇报说,水滴会慢慢滴穿、搅乱大脑,让犯人在剧痛中慢慢变成一个痴人,然后慢慢死去。他无法准确估计这要花多长时间,不过可以肯定会比滴穿头骨的时间要短,“大概到开春或者夏天的时候吧。”
商纣王转向随从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没有人敢说话。
“说话!”纣王忽然大声喝道。
胆子大一些的兽正说,这实在是天下最绝的刑罚,亘古未有,我等有眼无珠,今天才见识到……
“放屁!”商纣王笑着说,这只是天下第二绝的。商王继续给行刑人颁布命令:给这群白痴上滴刑,滴水速度要放慢一倍。
随从们有的惊得说不出话来,有的趴在地上嚎叫大哭。
商纣王指着犯人说,对他来说,这只是天下第二的刑罚,因为他起初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你们已经目睹了这一切,对你们来说,从第一天起,你们的心中就会充满恐惧和绝望,然后慢慢走上痛苦的绝境;所以到这个时候,对于所有的后人来说,这个刑罚才真正创造完成,成为最残的刑罚……?“
牢房里一片宁静,谁也没说话,但那种骇人听闻的恐惧还是让几个人打了一个寒颤,枚青更是面色苍白,他知道自己没有遭受这种折磨,的确是锦衣卫开了天恩,他甚至有些想抱着那锦衣卫好好感谢一番。
那锦衣卫很满意众人的表情,笑了笑道:“这种刑前两日我们诏狱也研究出来了,特意用了诏狱里最硬气的汉子试一试,谁知人被带到了诏狱后,我们破布捂住嘴,蒙住眼,然后用沙漏一滴一滴滴水,起先这些人与纣王的那犯人一样,浑不在意,可过了一晚上,这三个最硬气的汉子,竟全都大哭受不了,全部招供,那一刻我们问什么,他们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院子里没人说话,明明觉得不可思议,偏偏每个人心头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惧怕之意,生怕自己吃这种绵绵无绝期的刑。
那锦衣卫看了一眼枚青道:“枚兄弟,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不用我多说了?”
枚青哪敢说个不字,明知道今日所言,用不了两日就会传到乐安州,可他还是毫无保留的全都说了出来,比起这种永无止境的刑,什么王爷,什么功名利禄早已变得不重要的,他甚至暗恨自己为何不早些招供,若早些也不用听这么骇人听闻的刑。
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在张辅的眼神注视下,他没有丝毫的隐瞒,汉王在宫中安插了那些眼线,收买了那些大臣,府上有多少人马,山东、青州那些指挥使与之有约,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这时锦衣卫也送上从乐安州密报,朱瞻基低头将那份密报看完,脸上显出一种果然如此、但颇为遗憾的神色。
许久才轻叹了声,道:“这些都调查清楚了么?”
锦衣卫指挥使徐勉道:“回禀皇上,一切都调查清楚了,从这两日内各地送上的消息看,汉王的确和山东的部分将领有来往,府上也确实有大量的人马出入?”
群臣在此哗然,不少人议论纷纷起来。
朱瞻基看了一眼杨士奇、杨荣、杨溥道:“三位臣大人,怎么看?”
三人彼此看了一眼,各自点了一下头,最后由杨荣走出来作答:“雅回禀陛下,请恕微臣直言,汉王自永乐年争夺太子失败后,一直心有不甘,这些年早有谋反之意,如今陛下刚刚登基,北京地震,汉王有此番举动,并不足为奇?”
朱瞻基“嗯“了声,道:”可汉王是朕皇叔,这些年也是恪守藩王本分,未必会谋反?“
“皇上仁慈,可眼前的罪证一桩又一桩,都显示着汉王有谋反之意,他频繁联系山东的武臣,可能是想先取山东。他当年的旧部不仅是四散各地,大多数人在京城,他为了谋反,派人来京城游说京城文武大臣,此举更是说明他谋反心意,皇上切莫因一句皇叔而错看了汉王的心思?”杨荣继续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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