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评价沐家,梁王之忠,已见细评,若明得云南,全出沐英力,而云南人民,亦戴德不忘,终明世二百七十余年,沐氏子孙守云南,罕闻乱事,黔宁之功,固不在中山开平下也。蓝玉与沐英,同事疆场,为明立勋,不一而足。捕鱼儿海一役,谋虽出于王弼,而从善如流,不为无功。自是残元余孽,陵夷衰微,数十年无边患,谁谓玉不足道者?乃身邀宠眷,志满气溢,既不能急流勇退,复不能恭让自全,遂致兔死狗烹,引颈就戮。明虽负德,蓝亦辜恩。藉非然者,玉氏子孙,亦何至不沐氏若乎?前后相照,一则食报身后,一则族灭生前,后之君子,可以知所处矣。
在安南一事上,朱棣用人就不如老爹了,三十二岁的张辅于是临危受命,统军大破安南,在此设立“交趾布政使司”与“交趾按察使司”,使之重回中国版图。张辅后来官封英国公、太师,威名镇安南。只要他在,局面就平稳。可是后来明成祖要北征蒙古,急调他北上。张辅离开后,安南叛乱四起。而且明朝的驻军遇到很大麻烦,“其地有瘴,官军难于服习”。最终局面失控,只能听任安南再度以藩属国身份自立。
可以说是朱棣的一大失误,综观安南归属大明的二十几年里,一直没有像云南一样,获得安定,始终处于战乱当中,这一点无疑是朱棣的败笔,第一,张辅国很快就召回。安南于是叛心复起。当时安南的监军使太监马麟又是个大贪官,收守贿赂,杀辱无辜。终于越南四处叛乱蜂起。张辅还,则叛乱平,张辅又被召回,则叛乱复起。成祖死,而安南乱不能定。
明朝严从简论及安南之失的时候叹息说:明朝失去安南,第一在于不让张辅在安南镇守;第二在于选择守安南的官员贪暴;第三在于群臣根本不切实际地小门小户算计,乱作历史类比,而不看见保有安南的大利。其实黎氏越南不过两代,就内乱不断,安南内部山头林立,莫氏杀黎氏,而阮氏又杀莫氏,根本没有有效抵抗毛伯温的能力。遗憾的是朱棣到死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若安南也与朱元璋治理云南一般,让张辅镇守,只怕景象又是另外一番了,只是历史没有太多的如果。
好在眼下的局面虽坏,但也不是不可作为,只需把握机会,再将安南打造成下一个云南也不是不可能。
杨士奇也有这般感觉,轻叹了声道:“高皇帝开国勋臣,以令闻永世者二:曰徐中山、沐黔宁。中山赐第留都,子孙席先猷,享列爵,称保家之主可矣。黔宁守在荒徼,世有师命,纾天子南顾忧,视中山之裔宴乐饮食相万也。然黔宁在镇,招徕携贰,辨方正俗,使人知朝廷,垦军田一百一万二千亩,使人知所以有生,恩泽远矣。死之日,蛮部君长,号哭深山,及定远继之,历年滋久,记人之善,忘人之过,虽夷裔于法,不忍加诛。将吏非犯大恶,未尝轻戮一人。又何其宽大长者也。其长世也,宜哉!历镇一十六世,二王、一侯、一伯、十公、四都督,家门贵盛,即中山犹嗛焉。况其它茅土中绝,栉风沐尔之泽不祀忽诸君子,是以思继序也0
杨峥最反感这些之乎者也,可人家要说,也不好阻止,不过听杨士奇的口吻,似对朱棣没能采取朱元璋镇守云南的法子感到惋惜。
酒桌上的气氛立即变得有些压抑,张辅倒是没想到众人会为自己不平,惆怅之余,也多了几分洒脱之意,笑眯眯的端起酒杯道:“这些都已经过去了,还说他做什么,今日我们要说的可是这次出兵安南的人选问题,末将也是为此才请诸位喝酒的!”
杨士奇点点头,道:“国公的心思我们明白,只是满朝文武百官,除了你之外,着实没有最合适的人选了?”
张辅摆了摆手道:“杨阁老言重了,常言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怎么能说朝廷没有合适的人选呢!”说着看了一眼杨峥道:“杨大人年少有为,便是最佳的人选!”
“我……?“杨峥吃了一惊,他可没有去安南的打算,因此吃惊之余,不知该说什么。
杨士奇点了点头道:“杨小弟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年少有为,北京一战,杀得鞑子溃不成军,大明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威望也有,按说是个合适的人选,只是皇帝……?“
张辅哈哈一笑道:“皇帝朝气蓬勃,最喜欢年轻人,我看皇帝之所以要三日后再议人选,怕是心中早有了人选?”
杨荣看了看窗外,此时正值黄昏,红彤彤的日落,将天空的云彩照的一片火红,很是好看,竟让他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听了这话儿才不情愿的收回目光,道:“皇帝英明睿智,只怕如国公所言,有了人选?”
杨峥道:“就算皇帝有了人选,未必是我吧?”
张辅道:“必定是你!”
杨峥道:“何以见得?”
“第一,你有剿灭弥勒教、挫败鞑子的战功,可以说是熟知军事,其次皇帝素来对你信任有加,你出兵安南,一旦打下安南,皇帝不会担心你有二心,三来,一国两制的构想出自你之口,你不去皇帝只怕不放心!综合以上,这次出兵你是最佳人选,杨老弟恭喜你了,你要高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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