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倒是对我大明知己知彼啊?”杨峥一笑道。
李潮生尴尬的一笑,道:“大人说笑了?不过是略知一二而已?”
杨峥看了六人一眼,道:“我大明的官儿俸禄低是低了点,但这是朝廷的规矩,别无他法……?”
六人心头一惊,李潮生差点没失声喊了声大人,但总算是及时忍住了,他眼光还是有的,已看出了杨峥还有话儿要说,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儿算是及时吞了回去。
杨峥道:“可活人不能被尿憋死不是,有些规矩是可以改一改的?”
六人一听,先是一愣,随即面露喜色忙点头附和道:“可不是么?”
杨峥道:“不瞒诸位大人,在这之前啊,本官就是怕诸位嫌弃咱大明的俸禄太少,在这基础之上,给诸位额外的留下了一份养廉银?”
“养廉银?”六人虽是官场上的人精,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说法,不免有些疑惑?“
杨峥见六人不明白,便细细解说了一番,六人一听登时大喜,身为六部的高官,本就是人精,那里不知道这养廉银好处,按照杨峥的说法,凡是州、县官,主要靠征收钱粮时进行盘剥。钱粮就是田赋,最初征收实物,后来改成“折色”,即征收银子。无论征收实物或银子,都有一种“耗羡”陋规,所谓“耗羡”即指在征收银粮时,以弥补损耗为由在正额之外加征的部分。一般情况下,征收的银两中,每两加征四至五钱作为火耗;粮一石加征二升到一斗几升,整个州、县总量是一笔可观的数字,实际上这笔耗羡并不归公,完全入了州、县官的私囊,成为公开的、照例的好处。有时候各种各样的额外陋规,甚至超过正常税收的十几倍。
虽说杨峥说要就把耗羡归入国库,另外发给官员“养廉银”,但这其中的好处仍不少,例如知县看缺分如何,每年给“养廉银”几百两到一千两不等。
但是地方官并不因为有了“养廉银”而廉,仍然在钱粮上打主意,可以借口银子成色不好,也可以借口粮食质量不好,而任意敲诈勒索,而且田赋可以用钱交纳,经手官员就任意把钱价压低。价二千文合一两银子,他可以定为二千四百文合一两;田赋上缴有一定数量,通常缴到八成就算完成了任务。如果有水灾、旱灾,明明收成是八成,可以报五成,农民实际田赋不少缴。多收的银粮都到州、县官和他们爪牙的腰包里了。此外,人们打官司也是州、县官索诈的好机会,这样算下来,一年的银子,大大超出了他们的期望,如何不欢喜,当下以李潮生为首,对杨峥如此周到的信任与考虑致以热烈的感谢,一时气氛说不出的好。
官场上素来讲究投桃报李了,杨峥表现的如此大方,李潮生自也不能小气不是,当下就将自己在黎在六部的种种情况,仔细的说了一遍,虽说都是一些芝麻大小的事情,但杨峥还是非常专注的倾听了一遍,对于一些不明白的地方加以询问,六人也好不厌烦的解说,如黎利在以残酷的手段处死阮鹰后,整个朝堂之上对黎利的态度明显冷漠,一些官儿干脆就是混日子,与政务是得过且过,怕做的多了,有朝一日落得阮鹰的下场,而言官自上一次的大闹宫门外后,基本上集体选择了沉默,往日活跃的言官仿佛一个个都吃了哑药一般,整个朝廷是一片死寂沉沉。
除了这些外,六人还顺势推荐了与自己沾亲带故的门生故吏投靠大明等等,杨峥也不含糊,一股脑儿的全都答应,喜得六人好生感谢了一番,这才退去了。
待六人离去,王通道:“大人这养廉银怕是不妥吧?“
杨峥一笑,他自然知道不妥,养廉银的好处若说是养廉不如说是给了官员明面上的好处,做州、县官的,如果不太黑心,每年总可以弄个一万两银子。如果善于搜刮,自然更不止此。一任(三年)下来,无不作个富家翁。至于知府,除了本身的收入外,还要由所辖的各州、县官“孝敬”,逢年过节免不了收“红包”,自然所得也更多,因而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说法,意思是做知府的不贪赃枉法,仅依照惯例应有的陋规收入,一任也可以有十万银子的进账。
对于道员、督、抚之类的大官来说,不仅有下属“孝敬”,也可以卖官鬻缺,官越做得大,钱越弄得多。
有一些特殊的官职,如管理盐务的盐运使,管理关税的海关道等,是大家公认的肥缺,收入甚多,是大家都想干的差使。即使当一位学政,也有养廉银可拿,做一次主考,也有“棚费”(考试时地方官向人们摊派银两,送给主考)收入的,这样算起来银子不少,但这种收入也不是人人都能拿到了,京官掌握官员任免的大权,外官为了巩固地位,是必须与京官交结的,卖官鬻缺,自然也是京官的最大收入。这里京官指掌权的大官。至于中、下级京官,没有门路为外官拉拢的,就只有靠着代同乡出具“印结”,每月分一些银子以维持生活。所谓“印结”,即以京官的资格,代同乡出具保证书,保证捐官或捐监贡的同乡身家清白,并不虚伪等情。“印结”要被保证人出一笔银子来买的,虽说是同乡,实际并不要彼此认识,完全是一种买卖行为,当时每一省设一印结局,公排同乡里年高德劭的京官主持,叫做管印结官,每两年更换一次,凡是加入印结局,出名为同乡具印结的,每月可以分一次印结费,通常每人可以获得几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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