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一直没说话,目光却没离开过朱瞻基的脸,见这位年轻的皇帝有些失望的眼神,不知怎么的,竟有些不忍心,况且他也知道,皇帝建内库为了一己私欲,可天下人又有几个没有私心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大家搜索!的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编户之民乎?百官的反对与赞成,其实说到底就是为了一个利字而已,有为名,有为钱,有为升官加爵,凭什么他们可以,皇帝就不可以,在他皇帝不过是想通过合法手段给自己找点银子用一用,算不上犯法的大事,没必要不依不饶的一份银子不给……“所以他忍不住了:”皇上……?“
这一声皇上,让朱瞻基心头没由来的一喜,随即是心头一悲,自己亲手提拔了这么多人,到头来竟没有一个人为自己说话,反而是这个自己并没有特别照顾的好朋友,处处表现的关心自己,内心深处不免生出几分感动来,谁说帝王不流泪,只是未到动情处把了。
“杨爱卿,你是不是有话儿要说?“朱瞻基有些呜咽的道。
杨峥迎上朱瞻基的目光,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快快说来!“朱瞻基急切的道。
杨峥颔了颔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让自己的身子面向众人,笑着道:“其实下官以为,这事情可不可以这样,咱们将这个“利”字摆在中央,朝廷皇上文武百官都不吃亏你样?“
郭琎对自己这个属下,处处表现比自己的见解高一等有些不满,今早的一番表现,再加上在安南的种种功勋,以及庆云赋杨氏词话的传播,自己的那个吏部,早已是只知吏部侍郎杨峥,而不知他这个吏部尚书的大名,心头正想着那一日好好找个机会,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尊重上司,此时话,而且他明锐的感觉到,这是一个惹怒众人的丑事,所以此时毫不含糊的站了起来,道:“胡说八道,我洪武爷早就定下规矩,内库以天下为公,你却在这里谈利,这不是蔑视祖宗规矩么?“
杨峥最讨厌大明的官员,有事没事就拿祖宗来吓唬人,所以也不顾自己的老上司,冷哼了声道:“天下为公?郭大人好会扣帽子啊!”说完,目光扫向郭琎道:“那敢问郭大人你做到了天下为公么?”
郭琎一楞,他自问对朝廷还算忠心耿耿,但要说到一心为公上,他自问做不到,就是这件事上,他何尝不是为了身后的盐商说话呢,此时听得杨峥如此质问,顿时面上一热,支支吾吾了两声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其实,不仅仅是郭琎,就是在座了杨士奇杨荣杨溥郭资听了这话儿细细想了一番,自己或多或少都谈不上做到了“天下为公”四个字,人人面露愧疚之色。
一直没说话的杨士奇,这时道:“不知杨小弟这个利字如何分配呢?”杨士奇之所以这么问,是杨峥天下为公的四个字的威力,诚如郭琎所言,这是祖宗规矩不假,可洪武爷说的时候,未必就是对皇帝一个人要求,天下百官莫不是如此,既然自己做不到,又有何种理由要求皇帝呢,况且这四个字大义凛然,洪武爷尚未做不到,更何况当今圣上呢,既然皇帝做不到,做臣子的也做不到,如其争吵不休,弄得群臣关系不和睦,还不如如杨峥所言,将这个“利“字摆开,大家各取所需,也好过现在这般争吵。
众人没想到一向见识不凡的杨士奇会如此一问,各自楞了一下,竟忘记了说话。
杨荣与杨溥彼此眼,想要说什么,终究是没开口。
杨峥一笑,道:“下官这个利很简单,下西洋所得宝物,取十分之一归为皇帝内库,至于市舶司的税收之银,皇上大可不要,全部归为户部,作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之用,不知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众人尚未说话,朱瞻基就不乐意了,他要的是银子,谁都,一旦市舶司开了,西洋之物件从市舶司走,所获取的好处无疑是比郑和的宝船还要大,这才是大头,若能取十分之一入内库,其中的好处也不少,所以杨峥的话儿一出,他第一个不乐意了,眼众人道:“既是利,当以银子为好?”
,朱瞻基为了自己的内库,这次是连面子也不要了,兜着圈子,还真怕啥都没有。
众人没想到皇帝如此直接,显得有些不适应,谁也没说话,你,我,最后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杨士奇的脸上,那意思很明显:“你是首辅,你吧?”
杨士奇也有些为难,他其实很同意杨峥把这个利字说出来,大家摊开谈一谈,大明下西洋并不是没有利润,而是这利润全都进了皇室,朱棣是个厉害的角色,百官不敢说什么,可他一死,全都跳出来了,其实谁都明白,不是这西洋行不得,而是这下西洋没他们的好处,整个西洋,从船只的打造,以及对各种商采办都是太监在经营,而下西洋的好处又全都进了皇室,可以说下西洋就算赚了再多的银子,与文官,与天下毫无干系,不经如此,这些太监奉命下西洋诸国,朝廷要官给官职,要银子给银子,要人给人,要武器给武器,许多太监的官儿还比文官大,他们不得不从旁协助,听从号令,这自然不讨文官的欢喜,所以他们反对的不是下西洋,而是下西洋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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