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有事,下午的办公也没了心思,本想商议另外几个翰林编修调运的事情,也只得放下了,思索着如何将这事儿弄清楚了,不然老这么悬在心头终究不是个事儿,若说小事倒也罢了,可奇的态度,这事儿分明是不小,这才是让他不安心的地方nbsp;
正思索着,门忽被推了开来,这座吏部衙门是一座三进院落,除了吏部大堂设置在第一院落往,第二院落,第三院落则是吏部官员办公的地方。
整个吏部,下设四司:文选清吏司验封司稽勋司和考功司。司的长官为郎中,副长官为员外郎,其属官有主事,令史,书令史等。文选清吏司掌考文职之及开列考授拣选升调办理月选。验封司掌封爵世职恩荫难荫请封捐封等事务。稽勋司掌文职官员守制终养办理官员之出继入籍复名复姓等事。考功司掌文职官之处分及议叙,办理京察大计。吏部尚书为天官,六部之首,自是在衙门的第二院落,以显示天官的威严,吏部侍郎官职虽不小,但终究是掌管实权的官儿,与吏部下面四司,一起住在第三院落。
院落于其他各部一样,第三院落是一个大院落,四司各据一个大跨院,每个跨院内再依官职大小,依次分配官员们签押房。
杨峥在整个吏部,除了吏部尚书郭大人外,就数他最大,按照左为大的原则,他的院落在左侧第一间,也是底三院落里最大的一间了。
听得木门咿呀一声,杨峥才从自己地思索中收回了心神,抬头眼,就见崔敏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卑职崔敏见过杨大人?“走进来的崔敏对着杨峥拱手行礼道。
杨峥忙回礼道:“都是一个衙门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嵟大人不必多礼,进进出出行礼麻烦不说,还耽误事,嵟大人你说呢?“
这崔敏是永乐十年的进士,因为人还算正直,便分配到了这吏部的验封清吏司做了郎中,负责文职官员之封爵议恤褒赠土官少数民族聚居地区之本地官世职及任用吏员等事,平日里要做的事情就是,凡官员因公而死者,皆赠给官衔并荫其子;凡土官皆世袭,给以“号纸”,记土官之职,并载世系及袭职年月;袭职者,换给新号纸。吏员分京吏外吏。京吏有供事儒事经承三职。外吏有书吏承差典吏攒典四职。或为考取,或为募充,经过五年就要更换。以上各吏五年役满,验封司则考其职,凡录取者,一等为从九二等为未入流,均注册入于铨选。他的职责就是统计这些数据,算是一个比较枯燥的工作,加上为人直白,所以在整个吏部里与同事的关系并不如何好,但名声还算不错。
杨峥刚来的那会儿,对他略有耳闻,因工作上的事情,平日里也往来说上几句话儿,一来二去竟也熟悉了,所以整个吏部抛开那些虚假的关系来说,杨峥竟与他的关系最为要好,见他进来,连忙站了起来,回了一礼。
这嵟敏中等身材,模样还算周正,唯独肤色有些黝黑粗糙,使得整个人比实际的年纪要大上几岁,好在他长了一张圆脸,淡眉细眼,高挺的鼻梁略显淡薄的嘴唇,让整个人倒多了几分精气神,颌下一部胡须也给他不算突出的面容,增添了几分色彩,浓密漆黑,被他修建得很整整齐齐,让他的面容里难得的多了几分威严来。
这样的相貌,穿上一身大红袍,倒也不错,可若给他换上一身寻常老农的衣衫,行走在田间地头,是与那些田间劳作的百姓有什么区别,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整个吏部却没人敢小瞧了他,就是前任尚书蹇义对他语气里也透着尊敬。
这倒不是他官职有多大,威望有多高人脉有多好,而是他的人无欲则刚,一个人如果没有什么的话,他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必怕了。嵟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从永乐十二年在这个位置上做了数十年,无人敢对他的工作说一个不好字,正是这份人让他在吏部里多了一份旁人的敬重。
崔敏呵呵一笑道:“大人所言极是!”说完从怀里将一份奏折递了过来,道:“这是下官统计的数据,大人,若没什么意见,下官就直接尚书大人了?“
杨峥笑了笑道:“整个吏部谁不知嵟大人的人难道我还信不过么?“说着便伸手接过了奏折。
崔敏说了声:“大人过奖了?“就要离开。
杨峥忽想起一直悬在自己心头的那件事,心道:“这人以敢说,说真话,不怕人出名,若真是件大事,怕也只有他敢说了?“
有了这个心思,便也不含糊,眼就要踏出自己的房门,忙对着崔敏的背影道:“嵟大人且等一下?“
崔敏刚刚踏出的右脚,重新收了回来,缓缓转过身来眼杨峥,道:“杨大人还有什么事情么?“
杨峥点了点头道:“的确有点私事想问一问嵟大人?”
崔敏杨峥,似思索着要不要接受他的私事询问,正所谓无欲则刚,意指千仞峭壁之所以能巍然屹立,是因为它没有世俗的。人只有做到没有世俗的,才能达到大义凛然的境界。一起的他说到底只是把官场当做修炼自己的一个锅炉罢了,这官做的好不好,他根本不在意,因此他能无坚不摧,可那会儿毕竟是年轻,倚天剑再锋利,终究也有磨损的事情,这些年他的表现仍旧锋利,可终究是有所内敛,对人对事锋利之余,也能讲究些人情味儿,这也是他能停下脚步的原因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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