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勉是个大老粗,这番话儿听不甚明白,到是一旁的王振学问深一点,立即听出了这番话中的含义,孟子说:”搞好耕种,减轻税收,可以使老百姓富足。饮食有一定时候,费用有一定节制,财物便用之不尽。老百姓离开了水与火就不能够生活,可是,当有人黄昏夜晚敲别人的门求水与火时,没有不给与的。为什么呢?因为水火都很充足。圣人治理天下,使百姓的粮食像水与火一样充足。粮食像水与火一样充足了。老百姓哪有不仁慈的呢?”依皇帝的意思,眼下这帮言官,就是水与火了,朝廷需要的时候,搞好耕种,减轻税收,可以使老百姓富足。饮食有一定时候,费用有一定节制,财物便用之不尽。老百姓离开了水与火就不能够生活,可一旦水火都很充足,嘿嘿,就是一件麻烦事了,皇帝的口气,分明是想借杨大人教训教训言官了。
“这样闹腾下去,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徐勉职责所在,加上又没从刚才那番话儿中听出皇帝的意思,所以忍不住开口询问。
朱瞻基道:“能有什么事情,杨爱卿的为人,朕很清楚,文才武略无人可比,朕相信他定有分寸的,如今他没什么过错,便被言官咬着不放,你刚才也说了,他们还煽动百姓去了他家中恶骂,这就太可恨了,一个朝廷三品大员,既没有触犯国法,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朕下半生出了一个主意而已,用得找这么群起而攻之,不依不饶的么,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分明是做给朕看的,朕今日若在一味姑息他们,那朕成什么了……?”
这一番含蓄略带不满的话儿,总算让徐勉明白了皇帝的心思,那还敢迟疑,当即抱拳领了号令。
王振望着徐勉退去的背影,心里嘀咕了声:“这下有好戏看了?”
在朱瞻基凝听杨峥动向的时,内阁里也正在进行一番对话,今日早晨的那一幕,无论是内阁,还是六部官员,哪一个都看到清清楚楚,谁也没料到一个三品侍郎,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言官对骂,本以为是一场不自量力的较量,但从今日翰林院的表现上来,事情似不是他们所预料到那样,而昨日锦衣卫给杨大人排忧解难的事情早已传入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越发让京城官儿们,觉得这件事言官看着赢面大,但未必能讨到什么好处,而这种看法,在杨大人去了英国公府的消息传出来后,这种传扬就越发肯定。
此时的内阁里,杨士奇、杨荣、杨溥三人坐着说话,西面的杨荣看了一眼正在忙于政务的杨士奇道:“你听说了么?”
杨士奇这一年着实有些忙,先是忙着京察大计,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被言官抓着把柄不依不饶,等自身的事儿成功的解决了,边防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从今年秋季,阿鲁台进犯辽东(今辽宁辽阳县),辽海县(今辽宁开原县治)指挥同知皇甫斌闻讯,赶赴密城东峪御敌,身先士卒,从清晨激战到黄昏,箭尽援绝,最终战死。其子皇甫弼以身卫父亦战死。三万卫(今辽宁开原县)千户吴贵,百户吴襄、毛观骁勇异常,冲锋在前,皆力战而死。最后迫使阿鲁台引退,鞑子是退了,可边防的巩固上,还得加强,他是兵部尚书,容不得有半点闪失,而让他感到棘手的,还算是薛禄逝世,这与大明来说无疑是重大的打击,薛禄为人有勇有谋,与军务上可谓是一等一的人物,从洪熙年,一直佩陔朔大将军印,率师巡北。宣德五年再巡边,加少保。智勇兼资,纪律严明,人乐为用,岿然为一时宿将,大明的边境能如此安稳,薛禄功不可没,如今他逝世,与边防的稳定大有干系,这两日他思索着合适担任守边之责的人选。因此杨荣的问话,听得并不真切。
三杨一起共事多年,彼此熟悉无比,平日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三人也能够拿出来说一说,这在历代的内阁算是一个奇迹。
杨荣见杨士奇心不在焉,忍不住凑过头看了一眼,见杨士奇正为边防人选上徘徊不定,忍不住扫了一眼那名单,低声道:“边关鞑子凶猛,单靠武艺高强之辈,勇猛有余,而智力不足,终究是不是长久之计。”
这正是杨士奇的顾虑,自薛禄后,满朝武将,能有这个本事的,张辅算得上是最合适的人选,无论是人脉,能力、地位,以及三军将士对其的杨某,可以说由他来接替戍守的任务,怎么算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可这事儿由不得他,不说张辅年事已高,单说他如今的地位,已位至国公,他这国公虽有袭爵的成分在,但他屡立战功也不假,甚至不少人认为他的功勋,其实已经超过了自己父亲张玉,事实上就是在杨士奇的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这样的一个战功赫赫,地位尊崇的国公爷,在朝中权力之大,不用多说,这么多年的经营,树大根深,若在掌握兵权,那就让人担心了,这样的一个人,纵然是精忠报国的岳王爷,也是大大的不妥。人臣之术,顺从而复命,无所敢专,义不苟合,位不苟尊;必有益于国,必有补于君;故其身尊而子孙保之。故人臣之行有六正六邪,行六正则荣,犯六邪则辱,夫荣辱者,祸福之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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