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朱瞻基冷声喝nbsp;..
这一声冷喝让金英吓了一大跳,不及多想,双腿一跪,哆嗦着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断不该忘了祖宗规矩,议论朝廷官员!请陛下责罚?“
朱瞻基登基之初,对太监的确有些松动,但这不表示可以干预朝政,事实上对于言官,宣宗除了让他们诵读诗书外,极少参与政务,一些胆大妄为的太监,他不顾情面的杀了些,当然了,大明那么皇帝,需要办的事情也不少,所以除了几个恃恩纵肆以采办为名虐取官民财物的内侍内官以儆效尤外,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对他们不错,甚至像给勋臣发免死铁券一样发给宦官们免死诏。恩威并施,也算是做到了松弛有度,英吓得惨白的脸色,摆了摆手道:“按规矩,你的确该死,但凡是不可依照规矩,若那样朕岂不是成了有操守,缺乏灵活的无用之人了,朕治国讲究不拘一格,言官固然有他的毛病,但洪武爷眼界之甚远,非我等子孙可预见的,再说了言官也不乏忠心爱国的,他们是一种强烈的群体意识,一批言官忠实地履行着监督与纠察的职责,拨乱反正,正本清源,前赴后继,视死如归,以力挽狂澜于既倒为己任,形成一股强大的舆论力量,对于朝廷的各种权力体系起到了一种制约与规范的作用,同时很大程度遏制了由于权力带来的弊端以及衍生出来的种种不当之处,当然了,他们也着实让人讨厌,本是身份低微的读书人,但却充当了政治斗争最廉价,最有效的工具,擅长舞文弄墨,尤好唾沫口水战,遇上这样一批人,皇帝也好,内阁首辅也好,谁沾上谁倒霉,让人大感头疼,但要说没有他们的存在,这天下的坏官儿只怕更多了,杨爱卿这句话儿有些过了!顿了顿又道:“不过今日这事情,是言官做的有些过分了,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言官却不依不饶,他们口口声声忠君爱国,何时将朕放在眼里,要不是杨爱卿给的二十万两银子,朕登基五年了,只怕还没机会过上一个像样的生日,他们明知朕的苦处,却不思体谅,竟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朕虽好说话,可也容不得他们如此没完没了的辱骂朕!”说着一脸愤愤然的道:“这天下终究还是朕说的算?”
有了先前的教训,金英可不敢在胡言乱语。
朱瞻基骂了一阵,忽的想起什么,道:“张楷那厮这次写了什么?”
金英忙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几张折叠好的纸张递了过去,朱瞻基摆了摆手道:“朕不你念给朕听吧……?”
金英面露为难之色,识字不多一直是他致命的缺点,这些年虽也想去学习学习,无奈终究是抹不开脸面,再者,从陈芜走后,他就担负着照顾皇帝的重则,每日光是从内阁接送奏折,就足以让他忙的,更别说还掌古今书籍名画册叶手卷笔砚墨绫纱绢布纸剖,各有库贮之。选监工之老成勤敏者掌其锁钥这些琐事,他年事已高,每日忙完这些事情,还得帝有什么吩咐没有,若有还得加班加点的去完成,一把老骨头忙成了这样,纵有心去学习,也抽不出功夫来,所以做了这么多的司礼监太监首领,文化水平并没有提高多少,诵读奏折,诗词歌赋仍有些错误,甚至在皇帝面前,还多了几分畏惧。
君臣二人相伴多年,彼此的心思多少还能知道些,朱瞻基处理了半日的公务,又练了大半日的赤壁赋,也有些乏了,着实不想自己去页纸张,想了想道:“让王振进来吧?”
金英面上有些难帝虽没说,但这比说了还难受,王振这些年仗着识文断字,在宫中地位一日高过一日,大小太见了他,多以“王先生”相称,虽说王振对自己态度还不错,但他,这是做给自己背后指不定如何自己,他虽知晓,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既是太子跟前的人,皇帝笔墨丹青又离不开他呢?应了声便拖着步伐去了。
不多时王振便走了进来,这些年他很善于利用自己的学识,想当初他羞愧自己的读书不成,不能以诗词文章名动天下,如今的他正是巧妙的利用着当初感到羞愧的东西,在一点一点的获取他想要的东西,他如今只是一个侍奉太子的属官,但他相信只要他经营好,属于他时代一定回来,皇帝虽宠幸金英,但他毕竟是来了,迟早有退去的一天,而自己还年轻,还能等,就有机会。
“念念吧?”朱瞻基斜靠着身子,淡淡的丢出了一句,便闭上了双眼。
王振毕恭毕敬的应了声,迅速的将手中的几页纸张开,微微沉吟了下,大声诵道:“吾自读书识字以来,见古之享大名膺厚实者,心窃异之。欲究其致此之由,渺不可得:求之六经群史,茫然也;求之诸子百家,茫然也;以为古人必有不传之秘,特吾人赋性愚鲁,莫之能识耳。穷索冥搜,忘寝与食,如是者有年。偶阅三国志,而始恍然大悟曰:得之矣,得之矣,古之成大事者,不外面厚心黑而已!三国英雄,曹操其首也,曹逼天子,弑皇后,粮罄而杀主者,昼寝而杀幸姬,他如吕伯奢孔融杨修董承付完辈,无不一一屠戮,宁我负人,无人负我,其心之黑亦云至矣。次于操者为刘备,备依曹操依吕布依袁绍依刘表依孙权,东窜西走,寄人篱下,恬不知耻,而稗史所记生平善哭之状,尚不计焉,其面之厚亦云至矣。又次则为孙权,权杀关羽,其心黑矣,而旋即讲和,权臣曹丕,其面厚矣,而旋即与绝,则优有未尽黑未尽厚者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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