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官家老爷的怠慢,京城的商家可就利索多了,五更鼓敲过之后,萧瑟冷清了一晚上的北京城各大街道立即变得热闹了起来,早起的商贩,将准备了一晚上的驴打滚豌豆黄象鼻子糕馓子麻花麻团焦圈面茶杂碎汤都端了出来,扯开了嗓音吆喝,那充满自信的声音迅速刺破了天空,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喧闹的街道,随着喝道声马蹄声叫卖声,唱喏声避轿声变得吵吵嚷嚷,将偌大的京城渲染得热闹非凡,在通往皇城的主干道上,磨蹭了一早上的官家老爷,终于坐上了官轿匆匆忙忙赶往皇城了。
不多时,皇城脚下轿子,马车集聚了不少,没有资格做轿子的,也腿着走到了城门外,就那么迎着雪花,等候城门大开。
不多时,听得几声唱诺,本兀自说笑的官儿,迅速拍去了落在官袍上的雪花,而那些坐在轿子的大官儿这会儿也走了出来,百来人迅速按照官职大小,地位高下,分成文武两队,文官以内阁首辅杨士奇为首,武将则以不常上朝的英国公为首,四周来回走动检查官员服饰是否得体的锦衣卫则是身着飞鱼袍,手按绣春刀,一个个检查,发现问题的,少不了要揪出来指责一番,大官儿倒也罢了,那些小官儿面对着锦衣卫,也只好低着头,任由骂了半死。
这时,刻漏房的内侍出来报了时辰,守了一夜的门房侍卫们,将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缓缓推开,官员们开始整理衣衫往里走了。
当绵长的永乐钟鼓声在皇城内跌宕回响。参加朝见的文武百官准备着过门入宫。
就在这时,皇城外的街道上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由远而近,来的极快,片刻的功夫便见两匹快马飞驰而来,马蹄急骤,声声如碎,在这样的清晨,显得十分显眼。
正准备入皇宫的官儿听得动静,忍不住扭头去,就是那些目不斜视的锦衣卫,也忍不住快速的撇了一眼,嘴里忍不住低声道:“什么人这么大胆,胆敢在这皇城之地骑马,比我们锦衣卫还横的很……?“
这话儿刚落,那两匹快马已经风一般地卷到了面前,为首的那人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嘴里含糊不清的喊道:“快让开,快让开……?声音甚是焦急。
如此一来,百官越发好奇,心想:“这是什么人,胆敢如此蛮横……?”只眼,不由吃了一惊,许多人已经喊了出来:“驿卒!”
“八百里加急!”
“又出什么大事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两匹快马已到了众官儿面前,因为速度快,带起一阵冷风,愣是让几个倒霉的官儿吹了脖子一嗦,嘴里嘀咕道:“我怎么那么倒霉呢?冷死我了!”
马上那两人与这官老爷的惨状,似浑然不觉,纵马狂奔,直接越过宫门,直入皇宫大内而去。
门外留着一帮官儿,你,我,最后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皇宫那两匹马儿上,心里嘀咕:“这事儿,只怕与这大雪脱不了干系了!”
众官儿在鸿胪寺官员的带领下,重新按序班站好,进入皇宫。
入了门,迎面一阵寒风迎面吹来,让杨士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继而轻轻一叹。
身后的杨荣刚把被寒风吹乱的大胡子整理完毕,听得这一声叹息,低声道:“怎么?你是在担心这场大雪带来的灾难么?”
杨士奇点了点头道:“这雪下得这么大,京城若不是调运粮草及时,未必能应付得过去,大明天下这么大,未必个个都如京师早有准备,如今大雪一下,指不定乱成了什么样子呢?”
“是啊,好不容易安稳的过了两年,这场大雪只怕又有得忙了?”杨荣轻叹了声,摇头走了进去。
刚到金銮殿,大太监金英便走了过来,扯着嗓音道:“皇帝口谕,今日早朝不议事,各大官儿各自回到衙门办公?“
众官儿虽觉得奇怪,宣宗皇帝自登基勤与政务,登基五年了,这种早朝从未间断过,就是征讨乐安洲那会儿,也坚持了早起问案,今儿这是怎么了。
心有疑惑虽有,但想到刚才那两匹快马,众官员或多或少能猜些原因出来,彼此议论了一番也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衙门办公去了。
杨士奇刚要转身,就见金英走上前,低声道:“三位阁老请留步!皇上让奴婢请三位去东暖阁等候,待他处理外了手头事儿,再请三位大人说话儿?“
三人彼此眼,眉宇间的担忧之色又重了几分,冲着金英点了点头,便往东暖阁走去。
金英冲着三人躬身行了一礼,便退了去。东暖阁位于乾清宫的左侧,是皇上批览奏折处理政务之地,偶尔皇帝也会在这里召见大臣垂询军政大事,因此这东暖阁也会让大臣们进来坐一坐,当然了只限于杨士奇,杨荣杨溥这样的阁老级别的老臣了,其他官儿若也挤破脑袋往里面挤,对不起皇宫大内,容不得外廷进入,除非是做了太监。
东暖阁离皇上的谨身殿并不远,三人腿着去,也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到了,一早领了旨意的太监,在此恭候多时了,见三人的身影一出现,便急急忙忙为三人打开了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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