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官儿不少,王侯公孙也不少,可二品的官儿并不多,因此金老爷子那一身绯红的大红袍在早上的阳光下,显得十分刺眼,胸前的锦鸡好不让人羡慕,苏州本就是个热闹繁华的地方,喜欢看热闹的人不少,一个二品官儿本就少见多怪,偏偏这人还不坐轿,退着走在大街上,不吸引人才怪呢?
金二公子有些抹不开脸面,觉得自己老这身段放得太低了,那姓况的虽说吃软不吃硬,可也没必要放着八人抬的轿子都不坐,非得如此丢人现眼。
金老爷子可不这么想,姓况是清官,清官都有点吃软不吃硬的臭毛病,不把姿态放低点,如何能吃得住他,再说了,自己姿态这么多,也好让人传出去,最好传至京城,那么就算姓况的不给面子,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
府衙本就不远,但金老爷子为了渲染,愣是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尾随而来看热闹的人竟比今日清晨来告状的人还要多。
金老爷子很满意这种前呼后拥的感觉,这种感觉差不多一年多没亲自去体会了,想不到今日体会的竟是来府衙的大堂。
虽说有了心里准备,可面对着府衙,金老爷子面上还是红了红,让人送了告示,便走了进去。
一路上少不了有人指指点点,金老爷子面色温和,不时地冲着众人抱拳,说着体贴的话儿,让一路追随的百姓颇有几分好感,心道:“若是那金公子有金老爷子的一半的涵养,今日这状纸也不送进去了?”
却说,况钟听得金老爷子来府衙的消息,虽存了来者不善的心思,可出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还身穿了二品官袍,容不得他大意不得,当下放开了手中的事情,急急忙忙迎了出去,一看金老爷子就到了门前,况大人也不停留,双手一抱拳便迎了上去道:“金老,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金老爷子心道:“什么风你还不明白?”心里虽嘀咕,面上却和颜悦色的道:“也没什么风,老夫回苏州一年多了,日日听着况大人为苏州百姓做的好事,心里既是敬佩,又是羡慕,这不今日天好,就出来走走了,不知不觉就来了府衙了?”
况钟撇了一眼金老爷子胸前的白色锦鸡,心里敞亮:“又出来走走还穿着官袍的么,这分明是来示威的吧?“
“区区小事,让大人费神了,着实过意不去?”况钟虽知道眼前这人绝不是出来走走那么简单,要不然回来一年多了,也没见到他出来走走,偏偏自己打了他儿子,夺了他的良田就出来走走,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这走走只怕也不简单啊,但对方这么说,他不去点破,顺着话儿说道:“嗯,走走好啊,下官听人说起孙思邈养生十三法就有饭后走一走,能活九十九,看金老爷子面色红润,想来是不会差了?”
金老爷子原本还担心况钟不好说话,此时看他神色恭维,谈笑风生,倒也不是一个不知趣的人,心头暗暗放心不少。
两人站在门前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医疗话题,况钟才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让对方走了进去。
金老子一年多没走入官府,对这知府衙门还有几分怀念的感觉,抬头看了看他高高的匾额上写着““清慎勤”三个正楷大字,横撇竖揦彰显功底,金老爷子是官场之人,自明白这三个字的含义,说起来,大堂是衙门建筑的中心,官员喜欢另题种种能够显示自己修养的堂名,刻了匾挂在堂前。比如表示为皇帝牧民治理的“牧爱堂”、“平政堂”、“亲民堂”;表示忠君爱民的“忠爱堂”;表示爱民如子的“体仁堂”、“如保堂”、“熙春堂”。更加雅致的是引经据典为堂名。比如《论语•;里仁》有“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的说法,于是不少州县衙门的大堂就命名为“忠恕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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