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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自跪在地上金老爷子面色不好看,心道:“老夫是老了,是致仕了,可这绯红的官袍色泽可不比你的差啊,寻常人敢这么穿么?“
“大人说笑了,这刚刚致仕回家的金老爷子?“况钟不知杨峥的意思,抱了抱拳解释道。○
“哦,这么说是真的?“杨峥仍笑着问。
况钟有些按耐不住,总算是他平日里威严惯了,不拘言笑,要不然听了这么一句话儿,非得笑场不可,微微沉吟了一下道:“是真的?“
杨大人就这么盯着金老爷子看了看,忽的一拍大腿惊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哪能让一个二品官员这么跪着,这不是丢朝廷的脸面么,再说了若是传扬了出去,还指不定被人编排我们怎么欺负老人家呢?”
金老爷子起先有些摸不准杨峥的心思,可听了这句话,心头还是忍不住嘀咕了声:“总算你有些见识?知道这样传出去朝廷的脸面不好看?”
“金老爷子什么事先起来说话,这么跪着可不好看啊,这不是打下官的脸么?”杨峥笑眯眯的道。
金老爷子似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好说话,轻叹了声道:“不怕杨大人笑话,老夫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啊?“
“迫于无奈?”杨峥嘀咕了声,忽的用力一拍侧面的茶几,身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愤怒的目光扫视着众人,喝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不敬老爱幼也就罢了,竟敢威胁金老爷子,这胆子也忒大了,本官定要追查到底!“
众人被这莫名其妙的一通喝骂,弄得摸不着头脑,心说这杨大人到底是站那头的,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为金老爷子说话呢?
况钟则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杨峥,虽说觉得今日的杨大人有些奇怪,但怪在哪里,他说不上来,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戏文还得接着往下唱。
一个声音抱怨道:“大人这话儿好没道理,这场上金老爷的官职最高,年纪最大,人数最多,说威胁也该是他老人家威胁我们才是,哪轮到我们威胁他?”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府衙的邹大人,只见他一脸的委屈,让人看得心生几分同情来。
杨大人却没因这几句话儿神色变得缓和下来,而是冷笑了声道:“胡说八道,若不是有人威胁,以金老爷子堂堂二品官职,年过七旬的年纪,能跪在地上求饶,你当我眼瞎不成?”
往日性子温顺的邹大人,今日突然变得不温顺了,只听得他嘟哝了句:“大人何不问问金老爷子何人威胁他下跪?常言道,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是故人君通必兼听,则圣日广矣;庸说偏信,则愚日甚矣。从前帝尧明晰地向下面民众了解情况,所以有苗作恶之事及时掌握。舜帝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故共、鲧、欢兜都不能蒙蔽他。秦二世偏信赵高,在望夷宫被赵高所杀;梁武帝偏信朱异,在台城因受贿被下臣侮辱;隋炀帝偏信虞世基,死于扬州的彭城阁兵变。所以人君广泛听取意见,则宦官不敢蒙蔽,大人身为江南巡抚,替朝廷牧民数方,更应该兼听多方意见,而不是仅凭一双眼睛所看,一己之好恶而断十分,这样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百姓?更对不起大人心头的良心?”
“这个还用你来说?“杨大人有些愤怒的喝了声。
邹大人还要说什么,却被杨大人不客气的打断,语带不满的道:“本官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本官自有分寸?”
其他人本也想说一句两句,怎么着也是个露脸的机会,可看杨大人愤怒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儿愣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杨峥沉吟了一会儿,刚刚还冷峻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眯眯的笑容,那笑容宛如春日的阳光,让人说不出的舒服,不少人甚至有些错觉,刚才那凶巴巴,恶狠狠的语气,面容是眼前这个人么?
“金老爷子,您给本官说说,到底是谁这般不知敬老爱幼?本官一定为您老人家做主?”杨峥望着金老爷子笑眯眯的问。
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都落在了金老爷子的脸上,等待他的应付,刚才的事情,除了这位杨大人没看到外,其余人可一点都没漏下,众目睽睽之下,总不好说假话吧。
金老爷子面色有些不好看,同时也有些惊喜,姓杨的语言温和,看样子颇有几分尊老爱幼的倾向,所以看起来比况钟这个油盐不进的石头好应付多了,有了这个看法,金老爷子面上的神色忽的又变得悲切起来,先是轻轻叹了声,酝足了气氛,才对杨峥一抱拳道:“杨大人误会了这事儿没人欺负老夫?”
“没人欺负?那您老这是?”杨峥似听得好奇,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金老爷子问。
金老爷子看他模样,越发觉得有几分把握,道:“是老夫有点小事求况大人帮帮忙?”
杨峥一听,盯着况钟的眼神有些不悦,将手在大腿上重重一拍,冷冷地道:“况大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大家都是同朝为官的同僚,你不敬老爱幼就算了,怎么人家求你办点小事,你这般推三堵四的,你这不是子爵同僚么,本官知道你是个清官,廉洁自律,但也不能太过无情了不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个道理你可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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