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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人起先还勉强淡定的听了几句,可越听越不能淡定了,因为对方念叨的多半是九大家族这些年在苏州的所作所为,不光光是放印子钱这么简单,还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都被对方记录在纸上了,这些东西放在地下,自然是你好我也好,可一旦被人放在了桌面上,落在了官府的手中,大明的律法虽不至于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但让他们把牢底坐穿并不是什么难事?“
“怎么样?你们还是本官给送进来的么?”杨峥笑眯眯的问。
“不,不,是我们自己?”九人面色大变,急切的道。
杨峥点了点头道:“这就是对了,我说嘛,本官一直与人为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大人说的是,是我们不对,一直误会了大人,大人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这一回吧?”刘姓老头有些求饶的道。
杨大人忽然叹了口气,道:“刚才本官说什么来着,与人为善,于己为善;与人有路,于己有退。他人有过不究,于人有恩莫念,爱人先爱己,责人先问心,你们怎么就不明白本官的心呢,本官岂会与你们为难呢?“
九人一听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为首的陈家老头这时看了杨大人一眼,道:“大人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吧,看看咱们能不能接受?“
杨大人回看了一眼陈老头,赞了声道:“果然是明白人?”说着顿了顿又道:“其实你们要出去倒也不难,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平日里没少做亏心的事情,想来与大明的法律很清楚吧?”
“算不上清楚,但也略知一二?”陈姓老头不卑不亢的道。
杨峥嗯了声道:“既然知道,那也该知道罪疑从赎的规定?”
所谓的罪疑从赎,是指证据有疑问时可以赎免。《尚书•;大禹谟》有“罪疑惟轻”的说法,从众人中核实验证,审理案件也要有共同办案的人。没有核实不能治罪,应当共同敬畏上天的威严。判处墨刑感到可疑,可以从轻处治,罚金一百锾,要核实其罪行。判处劓刑感到可疑,可以从轻处治,罚金二百锾,要核实其罪行。判处剕刑感到可疑,可以从轻处治,罚金五百锾,要核实其罪行。判处宫刑感到可疑,可以从轻处治,罚金六百锾,要核实其罪行。判处死刑感到可疑,可以从轻处治,罚金一千锾,要核实其罪行。这个规矩一直被沿用,只是没有被法律明确,到了唐朝规定了“罪疑从赎”的原则。唐律《断狱律》规定:“诸疑罪,各依所犯,以赎论。”律文意思是,凡属疑罪,均依所疑之罪交铜赎免。这说明,唐律规定的是“罪疑从赎”的原则,“罪疑从赎”实际上是以钱代刑。大明律法多半延续《唐律》而来,对这个原则也多有继承,只不过规则有些调整,增加了一条,那便是罪额是需要根据其所被怀疑的罪行的大小而定,然后可以被释放,颇有前世取保候审的意思,如果日后有证据证明你有罪责时,还需要重新抓捕审理。当然了对于九大姓的家族,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算不上什么疑惑不定的案子,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接下来要粮寻个由头罢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实话说了吧,抓你们一方面固然是你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们能出点血,算是给苏州百姓做点好事?”杨大人淡淡的道。
虽说九人或多或少能猜出杨大人此行的目的,但官场的人说话素来是“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抛却一片心”从来把要说的话彻底无余的告诉对方,要婉转,含含糊糊,说半句留半句,让人去体会,却又不落下任何的把柄,这么多年他们就是这么做的,似这样直白的话还是头一次听到,九人不免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看了一眼杨大人心道:“此人做事,果然与寻常的官儿有些不同?”
“大人既然说得这么直白,我们若是含糊下去,不免小看了大人,一句话这事儿只要大人遵守承诺,可以商量?“陈姓老头道。
杨峥嗯了声,道:“有陈老爷子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
“你到底要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赵姓急着出去,加上为人性子急躁,着实不喜欢杨峥这种慢腾腾的说话方式,不等杨峥把话说完,便出言催促起来。
陈姓老头生怕赵姓老头言语顶撞了杨峥,让对方改变了主意,狠很瞪了一眼对方。
好在杨大人并非是个器量狭小之人,对于赵姓老头的催促倒也没有露出不快的神色,语气一如先前的温和:“苏州近日的情况,想必你们也知道些?“
九人虽被关押在牢房里,但牢房里也是人多口杂的地方,什么消息通过狱卒、人犯之口,倒也能了解个大概,甚至有些时候比外面更详细些,所以听了杨峥这话儿,陈姓老头点了点头道:“知道一点?“
杨峥似很满意对方的表现,道:“既然你们知道了,那本官也懒得转弯抹角了,实话跟你们说了吧,你们想出去可以,但没人必须那五千斗的粮食来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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