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欢快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这时听得一阵脚步声,跟着便见一个长得人高马大,浓眉大眼,穿着鲜艳的飞鱼袍的汉子冲了进来,一张国字脸上淌满了汗水,但来人甚至顾不得擦一下,几个箭步走到了杨峥的面前。
忙碌的众人被来人这焦急不安的情绪所吸引,无论是装粮食的,还是运送粮食的,甚至是过秤的、负责抽签的都忍不住停下看了一眼,眼熟的人立即认出了此人真是锦衣卫高千户麾下的头号锦衣卫田号。
“这个时候他不是因为盯着沈家的动静么,来这儿做什么?”忙碌中的高掌柜撇了一眼,狐疑的嘀咕了声。
田号满头大汗地走到杨峥跟前,低声细说了两句,声音虽不大,但足以让众人听得一句两句,尚未来得及回味,便见巡抚大人脸色大变,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甚么?”
“怎么了?”一看杨峥这模样,况钟忍不住担心的问。
田号道:“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十六家的掌柜的同时不见了,我们到处都找遍了,可是十六人哪儿都找不到。”
这下不光是杨峥脸上不好看,就是况钟也面色大变,自言自语的道:“终于还是来了,我们到是小看了沈老爷子?现在该如何是好?”
杨峥转身就往外走,正在购买粮食的百姓登时一片喧哗,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眼看杨峥就要出了门,正在思索如何应对之策的况钟顿时醒悟了过来,急忙跟了上去,一把拉着杨峥的衣衫,道:“大人,你这是是……去哪儿去?”
杨峥面上神色变得不好看,脚下步伐不停道:“还能去哪儿,去找人了,十六家米商不见了踪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今日卖的粮食就没了,这么多百姓,消息也放出来了,这会儿没人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况钟道:“这个道理卑职岂能不知,可这个时候大人是万万走开不得?百姓尚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尚且还能安定心思购买粮食,大人这一走只怕让他们心中起了疑惑,若是被沈家人从中作梗,弄得苏州大乱,大人即便是找回了十六家米商又有何用?攘外必先安内部,大人是苏州的主心骨,越是眼下这个情景,越是离开不得?”
杨峥微微一愣,随即抱拳道:“况大人说的是,我糊涂了?”
况钟道:“大人这不是给急的么,人急了难免容易忘记一些事?”
杨峥重新走了回来落了座,众人虽觉得疑惑,但一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时,二来纵然发生了什么事,两位大人都在,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每个人的脸上都一如刚才。
门外的百姓吵吵嚷嚷的声音络绎不绝,这个说十六家米商的掌柜不见了,那个说十六家米商店铺开始关门了,据说粮食都开始转走了,各种消息不一而足,立即引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呼喊。
眼看百姓的情绪变得躁动,杨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对况钟道:“况大人……?”
况钟与他共同进退,哪里还不知道他的心思,颔了颔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门前,况青天公正无私的面容立即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在这个没有任何的娱乐的时代,况钟无疑是这个时代百姓心魔中的精神偶像,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没有人会对这个人不敬重,所以况大人刚一路面,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声:“快看,是况大人,是为我们当家作主的况大人?”
“况大人……?”人群里开始有了呼喊,人人面露喜色。
况钟站在人群前面,看着慢慢平静的百姓,暗暗松了一口气,冲着百姓颔了颔首,朗声道:“百姓们今日是卖粮的好日子,十六家米商经巡抚大人说服,已经答应卖出他们囤积了多日的粮食……?”
话音未落,人群里不知听得几声冷笑,一个声音道:“况大人未免太看得起巡抚大人了,我刚才可是亲眼看见了,十六家米商的商铺可是关门了,据他们的伙计说,他家的掌柜就是因为不同意巡抚大人卖粮食的决定,才躲着不见的,如今他们要将粮食转移出去,这消息只怕不会有假,况大人却站在这里说大话,莫非是以为我们百姓好糊弄,好欺负不成?“
“不错,十六家米铺的伙计说的话是我们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绝不会有假?“那人话音刚落,立即引来了一阵呼喝。
况钟为官多年,自是知道怎么一回事,摆明了是有人从中弄鬼,好让躁动的百姓陷入了混乱,他看了一眼涌动的人群,虽说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容,但大致的位置还能看得见,淡淡一笑道:“是么,竟有这等事情,况某不得而知了,但况某为官从来讲究一便是一,二便是二,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便能做得到,先前诸位便是不相信我况钟能退田给百姓么,结果如何这田不是退了么,先前有人不是不相信况某能治理好苏州吏治,经过苏某三年的治理,虽不敢说绝度治理好了,但想来这三年来况某没有让诸位百姓失望,况某来苏州之前就立下志向,不取苏州百姓一针一线,三年来况某可做到了!况某为人如何我想诸位该比我更清楚才是,我况某是有良心的朝廷命官,也是有态度的苏州知府,朝廷既把这个位置给了我,我就得为民着想,这三年来我是不是这么做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