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是这种气势竟见天看涨,短短三日的功夫,无论是人数,还是气势足足是富户大户的数倍,双方你来我往之中,富户大户终究是输在了气势上,在百姓污秽的喝骂声中,无地自容各自灰溜溜的撤走了,巡抚衙门这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面对着外面的一切,杨峥虽然一直都表现得很淡定,但在没人的时候,没少感慨,什么是民心,眼前的这一幕无疑是最大的民心了,一直以来,他只是本着在其位谋其政的本分,退田、平衡粮价、修建市舶司、建议商业税,这些看似为国为民的大事,实则是被动的在进行,更多的是一种历史的使然,直到这数日来,百姓所带给他的震撼,不时的让他热泪盈眶,这个世道不是看你为百姓说过什么,而是为百姓做过什么,只要用心去做了,无论成功如否,他们都会铭记在心,当你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会默默地站在你身后,为你遮风挡雨,充当你的保护伞,面对这样的百姓,杨峥自问再没什么好犹豫的。
落了座喝了茶汤,杨大人便出声询问道:“高大人可回来了?”
听了动静门外的衙役小心的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道:“回大人的话,还没消息传来?”这些衙役往日只怕况大人,因对方太过清廉,且事事都按照规矩来,一板一眼让人心生不痛快,可也只是不痛快,比起年纪轻轻杨大人,他们反而觉得况大人跟前的那点不愉快算不得什么,眼前的这位主儿虽说没有板着脸,对待下属也和蔼可亲,但举手投足之间的威严,日益见重,这种气氛无形之中,传递给了衙役,心头的敬畏也就大了许多。
那衙役刚要退出来,却听得一阵脚步声,跟着一个锦衣卫气喘嘘嘘的走了进来,单腿跪地的道:“大人,高,高大人回来了?”
一听高航已经回来了,他不由一阵兴奋,急切的道:“快,快让他来见我?”
“是!”那衙役应答了声便匆匆忙忙的去了。
不多时便见高航高大的身躯走了过来,脸上满是风尘之色,显然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与众人点了点头,便走进了签押房。
见高航走进来,杨峥慢站了起来,不等高航行礼,摆摆手说:“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来坐下说话?”
高航与他兄弟情深,也没客气刚才只不过是意思意思而已,见他这么说,便一屁股在那张椅子上落了座,接过杨峥递过来的一杯茶汤低头喝起来。
杨峥神色显得很急躁,却仍等高航把一杯茶汤喝了干净,这才急切的问道:“高大哥这些日子辛苦了,但这事儿也只能拜托高大哥了,我让你打探的事情可有了眉目?“
高航放下茶杯,伸手抹去了嘴角边上的水泽,道:“高大哥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杨峥嘿嘿一笑道:“那到是?”
说笑了两句,高航脸上神色变得肃然,杨峥知道他性子,这是说公事了,当下收起了脸上的玩笑,神色也变得肃然起来。
高航点了点头,他最看重的就是杨峥这一点,玩笑的时候玩笑,一旦涉及了大事公事,该拿出公事的模样,毫不含糊。
高航道:“自从得你吩咐,我便启动了江南的情报网络,咱们的人数虽不多,却都是骨干,他们扮成行商、游客、戏子、厨子、乞丐、路人、甚至豪门大户家的下人,得到命令后,四处收集消息,这次商业税收虽许多人不满意,但大明商业迎来了一个好时机不可否认,随着海禁的解除,郑和下西洋,江南各地的雪灾也得到救治,整个江南的商业已开始走向了正道,咱们的探子,从江西、南京、苏州、杭州、安徽、嘉兴、湖州、绍兴和宁波都打探了好消息,各地富户大户虽刻意隐瞒,但咱们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该拿到的消息还是毫无纰漏的拿到了?”说到这儿了,高航神情显得有些自豪,伸手拿起杯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继续说道:“据南京探子查探,南京七月八月两月,共有新店铺布店七十三家、缎店三十二家、杂货店六十五家、磁器店二十一余家、纸店二十四家、辽东货大店十三家、典当百余家、客店大小数百家,还有许多未统计进去的其他店铺如果子店、皮店、弓店、手帕店、故衣店等以及更多的无名号的小摊铺,另外魏国公府四周还有难以数计的饭铺酒馆。故时人称其“甲天下”,这绝非夸大之词。
杨峥颔了颔首,大明初年以南京为国都,汇集四方精华,已是当时天下最大的城池,明初南京四十七万三千二百人中,手工业匠户计有四万五千户,近二十万人。当时的全国匠户共二十三万户,南京的匠户约占全国匠户数的五分之一。聚居在城南有十多万手工业工人,这造就了南京的商业辉煌,在洪武时其丝织业、造船业、印刷业等遍布南京城,因是纺织业的中心之地,皇家所用的各种丝织品,以及赏赐臣下的和向国外赠送的绸缎等,大部分是在南京织造的,官府用的各种锦缎、素缎和绫、罗、绢、纱等产品也多半在南京,整个洪武时代,南京城可谓是光芒万丈,天下商家以居住南京为毕生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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