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他奇怪的是,如此不利的局面,对方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畏惧的神情,甚至隐隐的还有几分狂傲,杨峥不知对方的自信从何而来,难道说就因为自己是中官太监,就可以目空一切,这个可能几乎没有,在大太监王振尚未掌权之前,大明还没有哪一个太监嚣张到连堂堂的二品命官都不放在眼里。
这种不痛快的感觉,让他隐隐的觉得这太监的背后一定有一个身份地位比自己更高的人,才让对方有恃无恐,这个人是谁呢?苏州虽多王侯将相,富贵闲人,但除了那个致仕的金老爷子外,似没人比自己的官职还要大,所以这个人不可能是在苏州,想到这一点他的目光落在了这些侍卫上,一个人物便呼之欲出了。
“难怪啊?”杨峥嘀咕了声,比起南京那尊佛,自己这个江南巡抚,吏部侍郎的确是轻了些。
刘宁可不知道这会儿功夫,杨峥想了这么多,看他面对自己的质问,一言不发,还以为是对方被自己的威严所惧,心头大感高兴:“公爷对此人甚是畏惧,未免太看得起他了,纵有些手段,年纪还是轻了些,成不了什么气候?”第一眼的影响就此落了刘公公的心里,在不久的将来,他为自己这个评价感到后悔,当然了,这是后话,眼下不提。
杨峥按住心头的疑惑,看了一眼刘宁笑了笑道:“早问公公博学多才,为人更是知书达理,一直好生敬仰的很,可惜,可惜公公府上的这帮奴才可就差得远了,空长了一双眼睛,却识不得泰山,本官着实看不过去,才出手帮忙教训教训,公公该感谢本官才是?”
刘宁面上有些难看,这种指桑骂槐的话儿,身为宫中的大太监又岂能听不出来,盯着杨峥冷笑了声道:“杨大人好大的官架子?”
杨峥嘿嘿一笑道:“不大,不大,也不过才二品而已,胸前的也只是一只锦鸡而已,到是公公四品的太监,架子可比本官大了不少?要是在洪武爷的年代,不知这架子还有没有这么大?”
这话儿意思可就深了,你不过是个太监而已,放在洪武爷的时候,哪有你这个太监说话的份儿,即便是今日有你太监的说话的份儿,那也是个太监,不要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当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刘宁最忌讳的就是旁人不把他当人看,所以平日里常常喜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仗着皇帝重新,如今又是坐镇太监,手中握着是实打实的权利,经过这几年的熏陶,早没了往年在紫禁城低眉顺眼的姿态,架子无形中的端上了,这一端上还真放不下来,这倒不是说他与杨峥过不起,太监虽说是个残疾人,心理或多或少有些问题,但大部分还是正常人,杨峥是什么地位,什么身份,不说他在苏州一等一的土皇帝,就说他在苏州这几年也没对他怎么样,大家相安无事,也没什么仇恨,况且对方年纪轻轻,就是堂堂巡抚,二品大员,只要不出意外,再熬上几年,再不济也能在京城的六部里混,这样的人,自己一个太监没必要去得罪他,这一点他看得明白,只不过这多年端起来的架子,一时半会儿也放不下来,再者,在苏州这些年,他名为坐镇太监,手中的权利却不小,按照皇帝的意思,他坐镇江、常州及苏、松、嘉、湖等府巡视军民利病,殄除凶恶,以安良善。凡军卫有司官吏,旗军里老,并土豪大户,积年逃军、逃囚、逃吏,及在官久役吏卒,倚恃豪强,挟制官府,侵欺钱粮,包揽官物,剥削小民,或藏匿逃亡,杀伤人命,或强占田产人口,或污辱人妻妾子女,或起灭词讼,诬陷善良,或纠集亡赖,在乡劫夺,为军民之害者,尔等即同大理卿胡概体审的实,应合擒拿者,不问军民官吏,即擒捕,连家属拨官军防护解京,有不服者,即所在卫所量遣官军捕之,仍具奏闻。权利涵盖不小,因此他虽是个四品的太监,在这苏州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平日里那些巡抚、知府、知县,王侯将相,哪一个并不是捧着他,说着恭维的话儿,明明他们的官帽比自己的大,地位比自己高,可他们面对自己的时候,还不是弓着身子,说些恭维的话儿,陪着笑脸,最让他受益的便是南京城的哪位,大明的天下,有谁不知哪尊佛是一等一的权势人物,可这样的人物,见了他还不是亲切的喊一声“刘公公”,久而久之,刘宁便习惯了这种居高临下说话的神态,谁也不放在眼里,杨峥虽是巡抚,当朝二品,论身份地位比得过南京的那尊佛么,人家见了自己舔着脸,陪着笑容,你杨峥为何做不得,本着这个心思,他才端足了架子走了出来,一看杨峥年轻,越发鉴定了自己的看法,有意给这位巡抚大人一个下马威,但结果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想到对方这么霸道,一进来,一言不合便动手伤人,其次端的架子比自己还高,还冷言冷语的羞辱自己,士可杀,不可辱,一向眼高手低的刘公公顿时气得够呛,一张红润的脸涨得通红,指着杨峥道:“你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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