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嘿嘿一笑,道:“圣人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才是智者,看来这一科的翰林院也不全是庸才,还有些可造之材,翰林院幸矣,大明幸矣!”
曹状元与那勉强站起来的徐有贞听了这一番话,差点没一头撞死,这是当面打脸啊。
那进士被杨峥一番赞扬,既欢喜又有些忐忑,悄悄看了一眼曹状元,看人家神色就如同喝了几斤白酒似的,脸红如火,哪还敢多言。
好在杨峥没继续废话,接着先前的话儿继续说了下去,本官先前所言,就是要告诉诸位,咱们大明的内阁不是昔日的宰相,用不着事事躬亲,他只需做好一个决策者,入阁者只需专注于决策职责,越俎代庖包办一切,即使夙兴夜寐,却可能只是一个优秀的执行者,而非合格的决策者。正如魏征所言:“委大臣以大体,责小臣以小事,为国之常也,为治之道也。”
众人虽觉得这话儿有些言过其实,可细细品味却也不是没有道理,三杨彼此看了一眼,杨溥小声道:“这小子果然看得明白?”
事实上,杨峥说得不错,自从朱元璋废除宰相后,一反自秦以来将内侍人员逐步升格为正式朝官的做法,而是将已定型的国家机关和职官重新贬降为侍从。这样的模式曾经维持到他去世为止。其所以能勉强试行了十多年,主要是由于朱元璋本人具有着不同于其后代皇帝的优异条件,他“肇迹民间”,“备历艰难,饱谙物态”,作为创业开国之君享有极高的权威,又具有丰富的政治军事经验和才能,并且极勤于政事,所以能够以这样的体制推动当时国家机器的运转。但这是变局而非常局,可以适用于一时,而难垂诸久远。因为,由一个全能的至高无上的皇帝大权独揽,小权不放,事必躬亲地履行全部统治职能,事实上是绝难世代相承的,所以永乐后开创内阁协助皇帝处理政务,因朱元璋早就定下规矩,不可再立宰相,可没宰相皇帝也吃不消,明成祖成立内阁以后,把原来宰相拥有的决策权牢牢把持在自己手中,议政权分给内阁,行政权分给六部。地方上分三司,分管司法、军事、行政,直接对六部负责,最初的内阁只有一部分的权利,但随着后来的皇帝懒散,久而久之,内阁掌管的政务越来越多,地位也越来越高,到仁宗的时候,仁宗皇帝因杨士奇、杨荣等为东宫旧臣,升杨士奇为礼部侍郎兼华盖殿大学士,杨荣为太常卿兼谨身殿大学士,之后杨士奇、杨荣等人均兼有尚书职位,虽然身居内阁,其头衔均以尚书为尊。自此,内阁权力加重,成为皇帝的最高幕僚和决策机构,内阁的地位与作用已凌驾与六部之上了,等到宣宗登基,内阁已坐实了大明文官集团的代言人的地位,入阁的大学士在处理政务时只需将从六部送进来的奏折,写好的处理意见,票拟在奏折后送给皇帝定夺,然后在发放给内阁,内阁凭着皇帝发还的奏折,输送给六部,一切事物皆有六部的官员去执行,这其间内阁说辅佐天子倒说得过去,说什么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整个大明从洪武十五年建内阁以来,几乎没人能做到这一点,杨峥所言并非毫无道理。
见众人沉默,杨峥嘿嘿一笑,冲着曹状元看了看,虽说没说什么,但那神情分明在说,状元郎这一番话可说的对。
曹状元虽不想承认,可细细品味,却不得不承认杨峥所言有些道理,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儿反驳,冷哼了声,干脆做出没看到对方的可恨的模样。
“这第一件是决策,不知这第二件事什么?”一阵沉默后,胡滢忽然开口问道。
胡滢是三朝老臣,如今又是礼部尚书,户部尚书,可谓是权倾朝野,他这么说,显然是认同了杨峥的说话,场上众官儿虽有不服的,听了这话儿也不敢说什么。
杨峥嘿嘿一笑,冲着胡滢抱拳行了一礼,道:“既然是胡尚书询问,那下官又要唠叨几句了,还请您老人家莫要见怪才好?”
胡滢也是个好爽之人,闻言哈哈一笑道:“你这滑头,又弄什么鬼,只要你说的有理,你唠叨几句又何妨?”
杨峥道:“有胡大人这一句话,下官就放心了,免得有些状元郎又寻着缝儿,变着法儿说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拖延时间了?”
“你……?”曹状元听得大怒,说了一个“你”,想起先前的羞辱,愣是没继续说下去。
众官儿看得摇了摇头,心道:“这个杨大人太能记仇了,就这会儿还不让挖苦他人,亏得我们是他的朋友,这要是敌人可有的头疼的,怪不得江南这么多年安定不下来,一到他的手中,便成了富庶之地了?想来那些酷吏怕是受不来这种时时折磨人的言语,一个个羞愧的自杀了吧?”
杨大人好生得意了一把,道:“话说,贞观初年,大唐刚刚安定,备受唐太宗信任的谋臣房玄龄,杜如晦刚刚领了差事,一个做了受封为梁国公。官任中书令、尚书左仆射、司空等职,总领百司,另一个获封蔡国公,累迁尚书仆射,二人都是有才学之人,为大唐的贞观之治添砖加瓦,时值天下初定,朝章国典还很不完备,他与尚书右仆射杜如晦共掌朝政,参与制定典章制度,主持律令、格敕的修订,监修国史,又与魏徵同修唐礼;调整政府机构,省并中央官员,那叫一个忙啊,忙得昏天暗地的,让人看着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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