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罗纳哈勒也不例外,这一刀他从不轻易的展示,除非到了性命有关的时刻,才会毫不犹豫的施展,刚才他虽看不真切对方的来路,但那股强大的力道,刀光划破夜空的凌厉,无疑给了他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从他出生到这么大,不会超过两次,第一次是他追随自己父亲厮杀战场,哪一战是他的第一次,巨大的恐惧让他不得不用这一刀来自保,但那一战他们胜利了,他也借着那一战壮大了自己的胆色,从此以后,他便在没有这种恐惧,这一刀理所当然的被他藏了起来,没想到今日却用上了,让他惊讶的同时,也有几分兴奋,凭着对方刀法的精妙,他看得出对方是一个刀法上的好手,这些年他很少碰上这样的对手,这种高手的寂寞,让他目空一切,最需要的便是一个对手。
“我倒要看看,你何方神圣?”博罗纳哈勒心里默默叨念了声,身子缓缓转了过来。
火光映射出世子那张清秀的脸庞,漆黑的眼眸。
“是你!”博罗纳哈勒楞了一下,他怎么也想象不出,刚才霸道无匹的刀法竟是这个平日里柔弱得如绵羊的世子劈出来的。
“往日倒是小瞧了你?”博罗纳哈勒收起了自己的惊讶,冷声笑道。
世子神色淡然,看不出任何的喜悦,只是将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博罗纳哈勒的脸,脑海里却飘到了十年前,十年前他还不认识博罗纳哈勒,那时候的他随着父王,二叔被大明的军队追得如一条狗一样东躲西藏,好不容易躲到了鞑靼,本以为他们会欢迎他们,给予他们更好的保护,但他们错了这些人并不欢迎他们,甚至听到他们的名字都感到害怕,说他们是草原上的豺狼,是来祸害他们的,草原就是因有他们的这些黄金家族,大明的皇帝才一次又一次的出兵蒙古,让他们的孩子,丈夫,他们的牛羊,他们的家园都难以为继,身为草原的主人,却没有能力保护草原,就不该活在这片草原上。
那时候他还小,可鞑靼人仇恨的眼神让他终身难忘,那时候的他便知道,一个人若若连自己都需要旁人来保护,那么迟早会遭到别人的厌恶,即便是他们是黄金家族,曾经这片草原上最大,最让人引以为傲的主人,一旦落魄了,一样遭人唾弃,欺辱,唯有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能不受人唾弃。
很快,他与父王的日子开始好过了,因黄金家族的血脉自古便是草原上的正统,父王被太师立鞑靼的可汗,他也成了鞑靼的世子,可草原上没人看得起他们,纵然表面对他行礼,问候,骨子里也是把他父子二人当做傀儡看待,他知道并不是这块草原需要他的父王,需要他的这个世子,而是鞑靼的太师需要一个他父子二人的名声,若非这一点还有用,他们或许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日子平稳后,并没有让他心中的念头淡忘,甚至越发强烈,他渴望力量,渴望能让一切屈服的力量,这股强大的念头没日没夜的在他心头燃烧,就想一团熊熊的烈火,差点没把他烧死,直到有一天,鞑靼草原上来了一个人,那个人身子并不健壮,甚至有些瘦弱,在草原上人堆里并不显眼,他看到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正坐在一块漆黑的大石头上磨着一把刀。
那把刀似是刚刚打造出来的,封口尚未打开,刀是淡黑色的,刀光也是淡黑色的,并不显眼,甚至可以说这块铁不配打造成一把刀。
他的好奇在于,这样一把不显眼的刀,那个人却坐在哪里磨得很认真,仿佛自己手中的不是一把废铁,而是一把神兵。
他有些不解,也有些好奇,就跟了上去,他看到那人就在那块石头上,磨了整整三日,三日那人提来了一桶清水,将那把刀放入了水中浸泡了一日,第二日拿出来的时候,却是大为不同。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的下午,夕阳斜照在草原上,成片的牛羊宛如天上的云彩,从北面吹来的夏风呼呼作响,让整个草原大漠都多了几分别样的色彩,那人从水桶中拿出了那把刀,他看得很清楚,刀光不再是淡黑色的,而是淡青色的,刀被举起的那一刻,刀如青虹,闪耀着光彩照人的神采,放眼望去,一股迫人的力量席卷而来,竟让人不敢多看。
那人将刀擦拭干净了,伸出手指在磨好的刀刃上轻轻弹了弹,“叮叮”的清音经久不绝。
那人目光闪耀着让人过目不忘的欢喜,盯着刀刃自言自语的道:“好刀,果然是一把好刀?”说完,那人再也忍不住,将手中刀轻轻一翻,凌空劈了下去。
夕阳如火,火热的光芒映在那一人一刀上。
他看到了一副与众不同的画面,那把刀气势如虹,那个人势不可挡,那一股力量仿佛就好像这额尔多的河水一样汹涌而来,瞬间吞噬了一切。
那一天,那一人一刀带给他的震撼,让他此生难忘,后来他知道这人叫莫华黎,是成吉思汗的手下四大猛将的后人,刀法纵横大漠极少碰到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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