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刚刚起床,就收到了成宜城下恶战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战况,但扶罗韩很可能一夜未能安睡,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最好的消息。
他熬过夜,自然也知道熬夜的后果是什么,估计扶罗韩的脑子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正确决策的能力大大下降。
刘协随即取消了晨练,召集荀攸等人议事。
一边吃简单的早餐,一边讨论相关的事宜。饭吃完了,决定也做好了,诸将分头行动。
王服与呼厨泉率先行动,渡过大河,向西进发。
如此规模的行动,很难瞒过对方的斥候,泄归泥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泄归泥不知道刘协想干什么。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刘协有可能是派人偷袭自己的背后,也可能是偷袭大河南岸的后营。
前两日斥候曾报,有一队汉军骑士两次穿过后营附近,很可能知道了后营的位置。
但泄归泥并不紧张,反倒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对他来说,只要能击败汉家天子,就算后营丢了也不可惜。
泄归泥做出了决定,派后营的一千余骑尾随河南的汉军,随时警戒,防止他们突袭,亲率剩下的四千骑,准备发起进攻。
他有两倍的兵力优势,根据之前的战绩,有足够的把握一举击溃汉家天子。
泄归泥还没率部出营,就接到了汉军来袭的消息。
泄归泥有些意外,却没多想。
这正是他期望的结果。
泄归泥冲出大帐,翻身上马,一边命令吹号迎敌,一边率领亲卫骑,开始加速。
鲜卑人不设营栅,大营里也留有足够的加速空间,以备紧急情况下,随时投入战斗。
这些鲜卑骑士都是部落中的精锐,行动迅速,很快就在泄归泥身后形成了冲锋阵型,冲出了大营。
与此同时,左右两翼的鲜卑骑士也开始加速,准备包抄汉军。
——
马超手持长矛,看着刘协的背影,再看看身边的蔡琰、裴俊,心情郁闷到无以复加。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与女子为伍。
他本应该身披重甲,手持十折钢矛,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的腿伤虽然还没完全恢复,却已经不影响骑马,完全可以充当破阵的前锋主力。
但天子无情的拒绝了他,不仅不让他充当甲骑前锋,还让他跟蔡琰、裴俊这样的文职在一起,位于阵势中间部位。
自从结发参战开始,他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
不能冲在最前面,看不到前面的情况,让他心中不安。
如果不是杨修接连给他使眼色,他几乎想骂人。
此时此刻,他浑身的力气无处发泄,只能竖起耳朵,倾听前面的战鼓声、号角声,判断战场形势。
即使是混乱的战场上,他也能辨别出甲骑特有的马蹄声。
那种充满力量的感觉,令人热血沸腾。
此时此刻,他非常羡慕代替他成为前锋的庞德。
——
庞德身体微微前倾,两眼紧紧地盯着迎面而来的鲜卑人,如毒蛇般的刺出手中的十折钢矛。
双脚踩着马镫,不仅让他坐得更稳,也让他拥了更大的活动空间,可以施展出更多的技法。
长矛轻而易举的刺破了鲜卑人破旧的札甲,又刺破了鲜卑人的羊皮袄,刺入鲜卑人的身体。
前胸入,后背出。
鲜血迸射。
庞德及时躲开,抽出长矛,用力一抖,矛头的鲜血化作血珠,随风飘散。
挺矛再刺,又是一个鲜卑人被挑落马下。
有马镫助力,十折钢矛的穿透力得到了加倍,鲜卑人根本无法抵挡,中者无不重伤。就算不落马,也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甲骑势如破竹,一往无前,将迎上来的鲜卑骑士阵型撕开,又迅速扩展。
千步之后,甲骑击破了鲜卑人的大营。
冲在最前面的庞德浑身浴血,却没有一滴是他自己的。
“变阵——”郭武举起长矛,大声下令。
掌旗兵摇动战旗,鼓手敲响小鼓,传达变阵的命令。
充当雁头的甲骑缓缓减速,退到后方。
充当雁翼的甲骑则缓缓聚拔,形成雁头。
后面的甲骑又顶了上来,形成新的雁翼。
转眼间,新阵已成。
一切都井然有序,行云流水,丝般顺滑。
庞德看到这一幕,心动不已。
这才是真正的精锐。
跟着这样的精锐作战,有什么样的敌人不可战胜?
卫霍功业可期。
——
泄归泥刚冲出大营,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前营已经崩溃。
战鼓雷鸣,旌旗招展,汉军踏破前营阵地,向他杀了过来。
队伍的正前方是宽达百步的甲骑大阵。
前伸的雁头离他不足两百步。
甲骑的速度并不快,但威势惊人。
在朝阳的映衬下,汉军甲骑仿佛从天而降,带着凛冽的杀气,趁着轰隆隆的雷声,迎面而来。
泄归泥感受到了无尽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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