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您说陛下将军中粗通建虏语的将士,都集结在一起想干什么?”茅元仪骑马前行,眉宇间透着不解,看向深思的孙承宗,说道:“还特意将那些底层将校,都召到驾前…孙公?”
见孙承宗不搭理自己,茅元仪眉头微蹙的向前探身,心里不免生疑,从昨夜面见天子后,自家督师就魂不守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
孙承宗回过神来,见茅元仪看着自己,说道:“应该是陛下想到了什么,等抵达汉儿庄一带,我们就知道了。”
“……”
听到此言的茅元仪,心里的疑惑更多了,昨夜天子召见自家督师,到底讲了什么,竟叫他这般?
在茅元仪的记忆中,孙承宗是那处事不惊的性情,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表现出这种状态啊。
“和仲兄,您说此战若顺利结束,陛下会如何处置袁崇焕?”随行的李邦华,看了眼左右,向前探探身,对王洽低声说道。
“还有那孙稚绳,昨夜被陛下独召,回来后,整个人就觉得魂不守舍,您说陛下会对他说些什么?”
骑马前行的王洽,皱眉道:“孟暗兄,袁崇焕此番的表现,这辽东督师算是做到头了,不过陛下如何处置,老夫也不是很清楚。
即便是到现在,我们也未曾听陛下讲过要如何,不过老夫有种直觉,这孙稚绳只怕要再度出镇辽东了。”
李邦华看了眼左右,低声再说道:“那你觉得陛下特设的军机处,若朝中大臣联名劝谏的话,陛下是否会……”
“不好说,不好说啊。”
王洽微微摇头,轻叹道:“陛下的心思,老夫现在是猜不透了,这军机处明显不符我大明祖制,可……唉。”
然王洽说着说着,却轻叹一声不再言,李邦华见状,也跟着轻叹一声,眼看着建虏寇犯大明一事,快接近尾声了,可重创打跑建虏后,只怕大明朝野间,又将会陷入到一场风波之下啊。
处在这人世间,他们不可能生活在真空下,人情世故要不要理会?官场规矩要不要遵守?
跟随崇祯皇帝御驾亲征,这期间天子的种种表现,叫他们见到了天子的另一面,李邦华、王洽他们心里并不觉得,等此次与建虏的战事结束,天子会轻飘飘的放下。
随驾出征的这段时间,他们军机处前指,收到不少留京军机处,内阁,各辅政大臣呈递的奏疏,甚至司礼监、锦衣卫也都呈递有奏疏,仅仅是他们所看到的那些,在天子御驾亲征之际,神京那边可谓是乱成了一锅粥啊。
眉宇间透着忧色的李邦华,看向前方骑马前行的崇祯皇帝,正在对那帮召见的底层将校讲着什么,这心里变得更是复杂了。
“朕叫人给你们读的东西,你们一个个心里都有数了吧?”看着眼前的这帮底层将校,崇祯皇帝神情淡然道。
“你们这帮领队,等会儿就先于中军赶赴前线,领着那些懂建虏语的将士,给朕跑到建虏安营扎寨之地,好好给朕的奴才问声好。”
“喏!!”
随行的那十几众底层将校,纷纷朗声喝道。
瞧见随行的这帮家伙,一个个亢奋的模样,崇祯皇帝露出一抹笑意,皇太极,有道是杀人诛心,朕要叫你好好知道一下,《三国演义》里的骂战,到底是怎么玩的。
“张世泽,你领着几人随行。”收敛笑意的崇祯皇帝,看向一旁的张世泽,说道:“别一个个兴奋地,到时候全都给忘了,那朕的这份关怀,还怎么叫朕的奴才知道。”
“末将领旨!”
“去吧!”
随着崇祯皇帝一声令下,张世泽一行向前飞驰而去,瞧见此幕的不少人,一个个都在心里犯嘀咕,这帮家伙是干什么去了?
按着军机处前指先前所定部署,除张可大所部留守三屯营,崇祯皇帝亲率中军,卢象升领左翼,马世龙领右翼,满桂、赵率教、祖大寿、何可纲所部随中军,浩浩荡荡的朝汉儿庄一带赶赴。
有扼守龙井关的侯世禄、周遇吉所部,在旁虎视眈眈的盯着汉儿庄,携先前大胜之威,赶赴汉儿庄的明军各部,摆出这样的阵仗,崇祯皇帝心里坚信,损兵折将不少的建虏,真不一定敢上来跟明军硬碰硬。
这要是叫大明逮住机会,把汉儿庄一带营寨烧了,或者趁乱赶赴喜峰口一带,那他们就被大明军队彻底锁死在关内了。
就算建虏在此期间杀再多的明军将士,最后落了个全军覆灭的下场,那意义又是什么呢?
“哒哒哒……”
杂乱的马蹄声,踏破了汉儿庄一带的寂静,彼时在建虏所筑营寨的寨墙上,被一众贝勒、大臣、将校簇拥着的皇太极,神情凝重的看向前方。
“这帮明狗,到底想要干什么?”莽古尔泰神情冷厉,沉声道:“都快一炷香的时辰了,他们仍旧驰骋在我军寨前。”
“谁知道。”
阿敏皱眉道:“估计是想引诱我八旗出动,这崇祯小儿真是小人得志,龙井关失守不到一日,就统率着大军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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